第二章

第二天睡醒後，手機多了10幾個未接來電，都是齊朔打來的。

我登上APP，卻並沒發現門鎖有被打開的痕跡。

你說他著急吧，他不回家看看。你說他不著急吧，他又接二連三地打電話。

不再想這些煩心的事，拿起衣服準備洗漱時，齊朔的電話又打過來了。

「嘉嘉，你在哪？」齊朔語氣裏有掩蓋不住的焦急。

「在家。」

「你沒事就好......」然後就是長達十幾秒鐘的沉默。

見齊朔不作聲，我試探性地問了句，「還有其他事嗎？」

「最近可能需要你搬出去住一段時間了，夏禾和家裏鬧了些不愉快，現在沒地方去，所以......」

我不由得一驚，小心翼翼開口問道，「那我們之前說得還算數嗎？」

齊朔那邊沒了聲音，我心一涼。也是，現在夏禾已經對他沒那麼抵觸了，那我自然也沒了存在的必要，隻是妹妹那邊的手術費還差50萬，如果之前說得都不算數了，那我該從哪去找這50萬呢。

「或者，之前說的也可以不算數，你借我50萬行嗎，我以後一定會還你的。」我語氣中也帶了些焦急。

可等來的還是沉默，我正想掛斷電話時，齊朔開口了，「算數，我每個月還會多給你5萬。」

不知道齊朔是出於什麼原因答應的，但我終歸很感激。

除了不愛我這方麵，齊朔對我還是很好的，他給我在隔壁小區租了一間公寓，無論治安還是環境都和原來住處不相上下，並告訴我不用擔心房租的事，他會處理。

一個人獨處的晚上格外安靜，我似乎已經習慣了齊朔在我身邊的日子，雖然齊朔從不帶我去見他的朋友，可每天都會來我這過夜，若不是每個月的金錢交易，我真的會以為我們隻是平凡而又幸福的情侶。

我總歸要有自己的生活，等妹妹手術費交完以後，我也是時候離開了。在心底打定主意後我便開始收拾房間，幹淨的環境總是會讓人心情更愉悅。

讓我沒想到的是，隻過了一個星期，齊朔便給我打來了電話。

「收拾東西，我晚上去接你。」

「去哪？」

「回家。」

短短兩個字，電話就又被掛斷，沒給我多問的機會。

誰讓他是金主呢，金主說什麼，我照做就是了。

上車之後我發現齊朔的臉格外陰沉，這種表情我再熟悉不過，肯定又是和夏禾鬧不痛快了。

我也識趣地閉上嘴，一言不發。

回到家後，我發現居然沒有一絲他人住過的痕跡。

「夏禾沒來？」剛說完我就意識到這話似乎有些不妥，偷偷看了看齊朔的臉色，趁他沒生氣前抓緊走。

沒想到的是齊朔居然回應了我，「沒來。」

說實話，我現在隻想快點湊齊妹妹的手術費，這種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日子，我真是受夠了。

當然，受夠的原因之一可能是我動了心......

所以我不願再繼續以這種身份陪在他身邊。

自從回來之後，齊朔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翻看著手機，似乎是在等什麼人的回信。

突然“叮”的一聲打破了屋裏的沉悶，齊朔慌張拿起手機又失落放下，我用餘光掃了眼，隻是普通的騷擾短信罷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齊朔突然過來和我搭話，「這幾天你在那邊住得還習慣嗎？」

我不知道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簡單地回了句，「還好。」

他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看起來像是沒話找話。

「我們拍張照片吧，在一起這麼久，還沒有一張合照。」

是啊，我陪在齊朔身邊快兩年了，可這兩年，我從沒有生活在陽光之下，更別提什麼拍照了。

雖然不知道齊朔的用意是什麼，但我還是同意了。

拍好後，我問齊朔能不能把照片也傳給我一份，他欣然同意。

看著照片裏齊朔充滿愛意的眼神，差點又要相信他確實對我是有感情的。

沒多久，齊朔就發了條朋友圈，文案是一個愛心，然後配上了剛才我們的合照。

我不解，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們之間又發生了什麼矛盾，所以他這回是真的放下了？

很快我就知道，我又被人當槍使了。

朋友圈發出去沒有10分鐘，夏禾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我清楚地看見了齊朔臉上的按捺不住的驚喜。

可他還是故作深沉地接了電話，「什麼事。」

男人還真是奇怪，明明心裏已經樂開了花，可麵上卻還在裝。

他聲音調得很小，我聽不到對麵在說什麼。

齊朔隻看了我一眼，便起身去了陽台接電話。

20分鐘後，齊朔滿臉歉意地來到我身邊，「嘉嘉，你可能需要再收拾下東西回去了，等以後我再接你過來。」

齊朔又當我是什麼呢？我利落地拿起包，「不必了，我們本來就是合約關係，我給你們騰地方就是，以後我也不會回到這裏來。」

聽我這樣說，齊朔也有些急了。「嘉嘉你這是幹什麼，我說過，到時候會接你回來，你就別再耍小脾氣了，行嗎？」

我耍小脾氣？我哪來的資格耍小脾氣呢？我不過是她人的替身罷了，替身可沒資格有自己的情緒。

「都行，隨便你。」

晚上的冷風格外刺骨，其實我不是沒想過現在就走，可是在這麼久的相處中，我竟然真的對齊朔生出了感情，我處在一種極度矛盾中，不舍得又不甘心。

任憑刺骨的寒風吹在我臉上，我也沒有選擇打車。如果這樣的冷風能吹醒我，也是好的。

我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著街上，卻被身後的喇叭聲驚到。待到一輛黑色的車與我平行時，我才注意到車裏坐的是齊朔，「上車。」

他語氣很平靜，聽不出一絲情緒。

也許是寒風實在太冷，又也許是我心裏期盼著他來找我，我最後還是上了車。

可他開車的方向卻不是新租的房子，而是他自己的家。

「不是讓我今天搬出去嗎？」我疑惑問道。

「今天太晚了，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還是明天再走。」

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你這都不是出來接我了，還說什麼不安全呢？送我到哪裏不都是一樣。

我不再接話，齊朔這個人，我好像從來沒有看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