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溫馨的相處與痛苦的回憶

3.

最後，我們連周清平的骨灰都沒有。

現在墓裏的盒子都是空的。

我接著又放了一個巧克力在周思淼的墓前。

周清平說她也喜歡吃，他們還總搶著吃。

處理完周清平的喪事後，周爸爸累倒了。

去到醫院檢查，是胃癌。

周爸爸年輕時，因為工作經常忘了吃飯。

積少成多，最終不可逆轉。

周媽媽很愛打扮，每次出門都會化個淡妝，卷個波浪卷。

但是現在她坐在過道的椅子上，疲憊不堪，臉色憔悴。

醫生說周爸爸抗癌成功的幾率不大。

這句話幾乎壓垮了周媽媽。

她隻敢躲在樓梯間哭，後又整理情緒，告訴周爸爸能治好，讓他別放棄。

我茫然地看著這一幕幕，以前還幸福的家庭，現在變得支離破碎。

周清平一家把我帶回去後，帶我選房間，除了一間粉色的房間都可以。

周清平怕我多想，解釋道，『這是我妹妹的房間，但是比你大，你要叫姐姐。』

說完露出一種落寞的情緒。

『姐姐嗎？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姐姐？』

我小心問道。

周清平笑著撫了撫我的頭，『下次到時間了，就帶你去見她，好不好？』

『嗯！』

我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望著白色的天花板。

爸爸媽媽和弟弟還好嗎？

他們如果還在世，為什麼都沒有尋找我的消息。

我每天蹲在電視前，上麵有其他人放上自己家人的照片，希望通過這個途徑找到自己的家人。

但是我看了很多天，上麵沒有我的照片。

天剛蒙蒙亮，我帶著黑眼圈起床了。

我翻遍了，也沒找到米。

我想給他們煮粥。

門被打開了，周清平跑完步回來。

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在廚房晃蕩，他嘴角勾起一抹笑。

『怎麼了？餓了嗎？來吃吧，我剛買的早飯。』

說完他將買的早飯放在餐桌上。

他走進廚房，看見我把裝米的蓋子合上。

周清平皺了皺眉，最後又有點無可奈何，『你準備煮早飯的？』

我像個犯錯的孩子，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嗯，對，我準備給你們煮粥喝。』

周清平走回來抱住我，輕輕撫了撫我的脊背。

我慌張的情緒被安撫下來。

他把我抱到餐桌椅子上，『來，看看喜歡吃什麼？』

餐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早餐，我聞到了肉包的香味。

控製不住咽了口水，旁邊周清平笑著夾了肉包放在我的碗裏。

『喜歡就夾，吃吧。』

我搖搖頭，『叔叔阿姨還沒醒呢，等他們醒了一起吃吧。』

『不用，我們先吃。小雨你別有負擔，爸媽也不一定會吃我買的。』

我噗嗤笑出聲。

『嘿嘿，笑什麼？我說得沒錯啊，你叔叔阿姨挺嫌棄我買的東西的，說我買的基本都不好吃。』

我嘗了口肉包子，挺好吃的。

4.

在家我很少吃到肉，就連肉包子我也不能吃。

爸爸早上從外麵買來肉包子放在桌上。

我聞到肉香，止不住地咽口水。

弟弟從嬰兒床上下來，拿著包子開始吃了。

我搞不懂為什麼弟弟都小學二年級了還能睡在爸爸媽媽旁邊。

我剛讀幼兒園時，媽媽就告訴我，『我們小雨已經開始上學了，現在要學會獨立，以後就自己睡哦，能自己睡覺的才是乖孩子。』

我哭著搖頭，因為我怕黑。

他們直接把我扔在隔壁，關了燈，鎖了門。

燈的開關在門外，我開不了，就使勁嚎叫。

爸爸喝醉酒，猛敲門。

『給老子閉嘴，不然就拖出來打一頓，哭哭哭，每天都哭，煩死了！』

我緊緊捂住嘴，靠近月光那頭睡著了。

我盯著包子，弟弟瞅了我一眼。

故意慢慢砸吧著肉包子。

我忍不了了，從桌上搶來一個包子準備吃。

弟弟開始嚎叫，『爸媽，姐姐偷肉包子吃。』

媽媽從臥室出來，過來搶我的肉包子。

我快速地往嘴巴裏塞，包子很快沒有了。

一巴掌扇過來，『賤貨，沒買你的包子，你吃了，我和你爸吃什麼？下次再這樣打斷你的腿。』

我捂著臉跑到廚房繼續煮粥。

我沒哭，反而笑了，終於吃到肉了，太香了。

『怎麼樣？好吃不？』

周清平一臉緊張地望著我，仿佛我說不好吃他會很傷心一樣。

我忍不住又笑了，『好吃！』

『那就行，多吃一點吧，你太瘦了。』

我吃完一個包子後，不敢再吃了，怕周清平覺得我不好養活。

『吃飽了？』

我點點頭，努力把盯著包子的視線移開。

『傻孩子，吃吧，我買了這麼多，就是給你吃的。』

他說著又給我夾了一個包子。

我羞紅了臉，還是不吃。

周清平自顧自地吃起來，『你要是再不吃，下次可就不給你吃了。』

我急了，拿著碗裏的包子狼吞虎咽。

後又連著吃了四個包子，喝了一碗皮蛋瘦肉粥，才停下手。

周清平心疼地看著我，把我手擦幹淨。

『這就對了嘛，還困嗎？困的話去睡個回籠覺吧。要是不困就看電視，待會帶你去個地方。』

我站在桌旁，開始收拾。

周清平握住我的手，『小朋友，別這麼勤快好不好，不困的話，就去坐著吧。』

『不聽話？那就沒飯吃咯。』

我害怕地跑到沙發上，坐好。

周清平看著正襟危坐的小女孩，心裏像是抹了蜜。

周爸周媽醒了，抱怨周清平，『我們本來還想帶著小雨到店裏去吃點好的，你怎麼自作主張了。小雨！叔叔阿姨下午帶你去吃啊。』

我扯著裙擺，小聲答道，『好。』

周清平在一旁貧嘴，『等您二老起來，黃花菜都涼了。』

周爸叼著一個花卷，口齒不清道，『那我先去上班了。』

看著這一幕，我突然有點想哭，一個家庭居然能這麼友好的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