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妄想逃離

她一口氣將心裏話都說了出來。

我聽的真真切切。

就連耳朵上的疼痛也感受不到。

隻剩無盡的冰涼。

連呼吸似乎都是那麼的困難。

因為昨天我不小心打碎了碗，所以媽媽罰我不準吃發飯。

我餓得慌。

妹妹今天這樣做是為了讓我多吃一點。

然而妹妹的好心卻讓我徹底看清我的媽媽是個什麼樣的人。

渺渺的課程排的很滿。

一到星期五除了幼兒園的課程以外。

還有五點到七點的藝術鑒賞課。

周六周日的各類繪畫課。

占據的滿滿。

幾乎是沒有休息的時候。

但是媽媽很忙，家中她強勢主導。

而在工作上，她也比爸爸略勝一籌。

平常的工資和年末獎金都是支撐家裏的大頭。

因此在家裏會忤逆媽媽的意見。

因為工資，媽媽也時常會加班忙碌。

於是接送妹妹去興趣班繪畫課便成為了我的任務。

無論刮風下雨，我每天都準時接送她上下學。

而我就負責跟在她身邊當好哥哥保鏢的角色就行了。

04

可第一次，我有了逆反心理。

我想要離開這裏。

帶著妹妹一起。

那年我十歲，妹妹七歲。

她每天忙的抬不起頭。

小小的身影每天都連軸轉，相比起來我就清閑很多。

我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媽媽習慣性的忽略我重視妹妹，都給了我們倆很大的心理壓力。

為了這次國家級繪畫大師的一對一輔導課程的機會。

媽媽說她前前後後花了很多人脈打點關係。

也花了很多錢。

妹妹也跟媽媽保證會好好的去上課。

那天的雨下的很大。

媽媽把我跟妹妹送到了路口。

⌈程程，你是哥哥，看好你妹妹，就在這乖乖等她下課。⌋

一節課兩個半小時。

我隻要在這附近玩兩個半小時就行了。

比起平時三個小時的課程還算是簡單。

我乖乖點頭。

⌈我知道了，媽媽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妹妹。⌋

⌈那就好，當個好哥哥就是你這輩子的職責。⌋

難得，她對我露出了一次微笑。

而我像是得到了巨大的歡欣鼓舞。

我欣喜不已。

送妹妹去上課的時候。

特地把小小的傘往妹妹那頭傾斜了點。

我淋到雨沒關係，她淋到如果感冒就不好了。

剛要把她送到繪畫機構門口。

她卻突然臉色發白。

緊緊拽著我的手。

⌈哥哥......我不舒服，我頭暈。好難受啊......⌋

她語氣顫抖著。

我聽的害怕，立馬把她抱起來找一處避雨的地方讓她坐下。

她小聲的抽噎著。

⌈哥哥，我頭疼。⌋

我心疼的厲害，輕輕替她按摩太陽穴。

我知道妹妹有時是會頭疼的，但是這次明顯嚴重點。

我也心疼她小小年紀就有了頭疼的毛病。

我想帶她去醫院，但是這裏我並不熟悉。

她拉著我。

⌈哥哥，我們回去吧，還要上課，媽媽知道了會生氣的。⌋

明顯的語氣膽怯，蒼白無助。

我抿抿唇。

態度強硬的回絕她的懇求。

⌈不行，你這麼難受怎麼上課？在這休息一會，等不難受了哥哥再把你送回去。⌋

⌈不行，你會挨罵的，我怕媽媽打你。⌋

說著說著她就哭了，眼裏都是驚懼害怕。

我安慰她⌈哭什麼，被打的是我又不是你，再說了我一點都不疼，我是不忍心看到你難受。⌋

我帶著她坐在公園的椅子上。

過了好一會，她在我肩膀上差點就要睡著了。

我輕輕地拍著她的頭。

⌈渺渺，你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好多了，沒事的哥哥我已經好多了。⌋

她語氣軟軟的靠著我。

⌈媽媽對你也太嚴格了，你還這麼小，為什麼每天要學這麼多東西。⌋

我哀歎著，替她鳴不平。

⌈她是希望我成才，哥哥你別難過，等我出名了會帶上你的。⌋

⌈那我就提前謝謝妹妹了。⌋

我正想扯出一個笑容。

就看見身後的媽媽。

一臉怒容。

眼神惡狠狠的瞪著我。

又失望又心酸又厭惡。

現在回想起來都不免心頭酸澀。

那種下意識的恐懼又席卷而來。

我想起上次她把我的外套扒掉讓我在雪地罰站是的場景。

瞬間臉色泛白。

下意識往後躲。

但是我想起來妹妹在我身後，我還要保護妹妹。

妹妹也轉過頭，看見媽媽嚇了一跳。

像是個受驚的小兔子躲在我身後，一言不發。

媽媽冷冷出聲⌈你為什麼不上課。⌋

我立刻開口道⌈因為她不舒服，頭很痛，所以我就帶她出來了。⌋

⌈不是的，媽媽，是我的錯。是我自己不想上課。⌋

妹妹從我身後露出一個腦袋，小聲的解釋著。

⌈你們兄妹倆真是情深意重，就我一個是壞人對嗎？⌋

她冷冷嘲諷。

我下意識搖頭。

她衝上前抓著我就狠狠打了一巴掌。

也不知是勁兒使大了還是怎麼著。

我被打翻在地上。

沒一會，小臉就紅彤彤的。

高高腫起來。

又像上次一樣。

我以為我會習慣，但是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沒用的東西，想帶著你妹妹不學好嗎？她不是你，不像你一樣不學無術，她以後是要當藝術大家的，你這樣是毀掉她的前程，你知不知道這課！一節一萬！我花了多少人脈功夫去打通才能求到這個老師給渺渺教授一點經驗，全被你毀了。⌋

我隻是捂著臉。

卻並沒有哭。

這是第一次我生出想逃離的念頭。

心中的酸澀湧出，我想跟媽媽道歉。

也想訴說我需要她的愛。

事與願違。

她並不想聽我過多辯解。

她輕輕抱起妹妹頭也不回的走來。

妹妹哭著，喊著我。

而我任由雨水滴落在臉上。

我想，回去可以找爸爸好好安慰一下。

畢竟在這個家裏，除了媽媽不喜歡我。

爸爸還是很喜歡我的。

家中兩個孩子，爸爸照顧我多一點，媽媽照顧妹妹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