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媽媽對我的討厭

那天零下三度。

我穿著一件單薄的秋衣。

在寒風中凍得差點昏死過去。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溫暖明亮的裏屋。

歡聲笑語不斷。

而我站在雪地裏，眼睛直直的盯著麵前這塊亮晶晶的雪花。

我劇烈的抖動著身體。

即使麵色都青紫了也沒吭聲。

可能......我就死在這個寒冬的夜裏，也不會有人發現吧。

我自嘲的想著。

終於快要堅持不住倒在地上的時候。

妹妹衝出來。

她不顧家人的阻攔。

硬生生的把我往房間拽。

⌈你們都是壞人，把哥哥一個人放在外麵凍，哥哥.....冷的身上都快結冰了！你們都壞嗚嗚嗚嗚........⌋

她用那雙小手替我捂著身體。

我神情滯緩，僵硬的搖了搖頭。

示意渺渺不要再說了。

就算說他們也不會相信的。

還不如就此閉嘴。

反正我也受到懲罰了。

不用妹妹出麵在為我辯解什麼了。

我根本就不需要這些。

但是她卻執意要說。

⌈哥哥沒有錯，是我自己想出去拉著哥哥往外跑的，你們為什麼不問清楚就懲罰他？⌋

⌈渺渺，你別鬧了。⌋

媽媽拉著喵喵的胳膊，耐心地哄著她。

⌈我才沒有，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哥哥？哥哥做錯什麼了？⌋

她不理解的問著。

我也同樣不理解。

躲在她身後，我留下了眼淚。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被家人突然討厭。

到底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要這樣對哥哥，一點都不公平！那麼說啊為什麼？⌋

眾人沉默。

隨後選擇性忽略了她的問題。

而我也早就知道了答案。

她雙手抱臂倚在門框，就那樣眼裏滿是慈愛的注視著渺渺。

⌈你還別說，我們家渺渺掛有天賦的，畫畫是真不錯。⌋

爸爸走過來誇讚了一句。

正是這無心的誇讚為妹妹以後淒慘的一生埋下了伏筆。

而媽媽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決定。

讓妹妹成為一名畫家。

媽媽說幹就幹。

拿出了私房錢開始帶妹妹報名各種美術課程。

從一開始的兒童興趣繪畫班漸漸發展到兒童專業繪畫班。

⌈老婆，你這樣不行啊，藝術這門課很燒錢的，我們家哪有錢供得起？⌋

⌈想讓她成功我們不得付出點努力辛苦啊！你以為人家身價百萬的鋼琴家都是怎麼來的?從小就培養，花錢報課程。⌋

⌈那也好歹收著點吧，你看你給渺渺一下子報了三門課，程程什麼都沒有，他心裏會不開心的。⌋

⌈他開不開心不重要，如果他也有天賦的話被我發現我也會培養他，不過你自己看看他那樣。⌋

媽媽帶著些嫌棄指著我。

我吃飯吃的滿嘴都是油，邋遢的不行。

渺渺則是小口細嚼慢咽。

媽媽走到渺渺身邊。

⌈來，渺渺，媽媽喂你吃。⌋

⌈不用，媽媽，渺渺自己....會吃的。⌋

她欣慰的摸了摸妹妹的額頭。

⌈真是我的好女兒。⌋

⌈貼心又省事。⌋

⌈不像兒子，實在是鬧心。⌋

差別過大的眼神讓我一時間無法適應。

我隻能默默的把頭低下。

⌈老公，程程就交給你了，吃完了給他擦嘴。⌋

爸爸笑著點頭。

渺渺很爭氣。

美術班第一堂課的時候。

她就在一眾小孩子裏脫穎而出。

美術老師特地來去找媽媽。

跟她說渺渺畫的好。

十分有藝術天賦，讓她一定要多加培養。

她一聽，更加認定了要培養女兒繪畫。

買了一堆畫材放在家裏。

還專門把衣帽間改成畫室給渺渺用。

我也很喜歡著間畫室，精致獨特，還是媽媽特意改造的。

我知道這是為妹妹打造的。

但是還是不自量力的問她。

⌈媽媽，我可以玩嗎？⌋

⌈滾開點，別煩你妹妹。⌋

她把我推到旁邊去，⌈砰⌋的一下關上門。

聲音很大，我的耳朵都快被震聾了。

可是我依舊能聽得見裏麵母女兩個的對話。

⌈媽媽，為什麼不讓哥哥跟我一起學？⌋

⌈因為渺渺比哥哥聰明，會為媽媽爭氣，所以媽媽更喜歡渺渺。⌋、

⌈媽媽也喜歡一點哥哥把，我看見哥哥昨晚在哭呢。⌋

⌈好，媽媽也喜歡哥哥，那渺渺要好好表現一點，給媽媽爭氣把他們都比下去，拿個繪畫第一回來給媽媽看看好不好？⌋

⌈好。⌋渺渺奶聲奶氣的點頭。

開始安靜的畫畫。

媽媽輕聲踮著腳走了出來。

她讓我跟她過來。

我心中一喜，以為她要給我什麼好東西。

活著要跟我道歉剛剛對我的態度不好。

那我一定會很快就原諒她的。

但是.....結果卻不是。

她把我帶到廁所，厲聲警告我。

⌈程程，以後別再打擾你妹妹，不許在她麵前哭惹她心煩。⌋

那時的我才七八歲，又怎麼能接受的了如此差別對待。

所以我哭了。

一邊抽泣一邊問媽媽為什麼不可以多愛我一點。

為什麼隻愛妹妹。

⌈你做哥哥的要有擔當，不許哭。⌋

她生氣了.

因為我哭了打擾到妹妹畫畫。

而不是因為我不開心。

渺渺對我很好。

她雖然年紀小，但是最喜歡我。

總是緊緊的拉著我的胳膊跟我說。

⌈哥哥我們以後去好多地方，就象小鳥一樣。⌋

她向往的自由。

媽媽整整十八年沒有給過她。

媽媽根本不知道渺渺想要的是什麼。

不負眾望，妹妹在六歲的時候獲得縣繪畫冠軍第一名。

還給媽媽帶回了獎金五千塊。

她興高采烈地舉著五千塊錢在老爸爸麵前晃悠著。

⌈看見沒？我女兒，渺渺，我就知道她可以的。⌋

⌈好好好，你女兒厲害，不過也就才五千獎金而已，你至於這麼開心嗎？你這些年在她身上花的錢對於著五千塊錢來說簡直就是冰山一角。⌋

爸爸不解的看著她。

⌈這五千塊錢不是錢，是渺渺成功邁入藝術圈的門檻懂不懂？⌋

她洋洋自得，哼著小曲。

我高興，連做飯的時候都高興。

甚至今天還特意燉了雞湯。

妹妹卻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她眼神偷偷瞄著我。

⌈媽媽，我不想喝了，我有點累想去睡覺。⌋

媽媽點頭同意，給她鋪好床讓她午睡。

一轉頭。

就看見我跟餓死鬼一樣扒著雞湯喝個精光，甚至直接把整隻雞提起來往嘴裏塞。

⌈餓死鬼投胎啊！都是因為你這個死樣子你妹妹才吃不下去，趕緊滾回你的房間，別打擾她休息。⌋

她揪著我的耳朵往房間裏拎，一把鎖上門。

⌈真是沒娘養的東西。⌋

⌈比渺渺整整大了三四歲。⌋

⌈還是一點用都沒有。⌋

⌈到今天居然連個字母表都背不出來。⌋

⌈成績成績不優異。⌋

⌈事情事情做不好。⌋

⌈跟廢物有什麼區別？那裏比的上渺渺半分。⌋

⌈甚至於當年生你的時候，都比渺渺要格外費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