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懷安像條喪家之犬般被皎荷郡主丟在宮街上時。
是我救了他。
我將他帶回我的公主府內療養。
後來,他成了狀元,騎著高頭大馬,來到聖上麵前請旨賜婚。
人人都以為他要娶的人是我。
可他卻捧著紅綢,一字一句地說:他裴懷安此生非皎荷郡主不娶。
皇上龍顏大怒,將他與皎荷郡主分別軟禁。
皎荷卻在那晚服毒自盡。
等我費盡千辛萬苦再將裴懷安救出來時。
迎接我的卻是一把泛著寒光的匕首。
“你害死皎荷,你該死!”
耳邊傳來裴懷安冰冷的話語。
他將我狠狠地踩在腳下,捅了我一刀又一刀。
我分不清是被匕首刺中的腹部更疼,還是我的心更疼。
再次醒來。
我竟回到了初見裴懷安的這一天。
......
“狗東西,要不是當初郡主看上你,你還能活到今天?”
耳邊傳來叫罵聲。
我睜開眼,麵前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匍匐在宮街的地上,兩個仆從對其拳打腳踢。
“就是,我早都看不慣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了,一個臭書生罷了,給我提鞋都不配,呸。”
被啐了一口,裴懷安卻依然高高地昂起頭,似乎並不服氣。
於是他便又挨了重重的一腳,整個人在地上滑出了幾尺,隨後口吐出鮮血來。
“公主殿下......前麵這......”
身邊的侍女小安輕聲喚我。
我這才回過神來,察覺到眼前的一幕竟如此真實。
我摸了摸似乎還在隱隱作痛的小腹,耳邊仿佛再次響起裴懷安那凶煞般狠戾的話語。
“你害死皎荷,你該死!”
我該死。
我輕笑。
“你們幾個......”
我開口。
那兩個仆從聽到我的聲音後,瞬間畢恭畢敬地向我叩拜。
趴在地上的裴懷安聞聲抬起頭,向我投來求助的目光。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淡淡地開口。
“你們沒吃飽飯嗎?怎麼打得這麼輕?”
裴懷安像是皎荷撿回來的一條狗。
玩了幾天,新鮮勁兒過了就被棄了。
當初在宮街上我見他衣衫襤褸被折磨得可憐,一時有些於心不忍,便救了他。
那時,皎荷郡主聽聞我救了裴懷安,屢屢過來刁難。
我都將他護著。
他當著皎荷郡主的麵,俯身輕輕拂去我發絲上的落花。
我抬頭對上他的眸子,他生了一雙極美的桃花眼,那雙眼好似盛滿了世間的一切柔情。
皎荷郡主見此情景被氣得跳腳。
後來我才知道,他隻是用我來試他在皎荷心中的分量罷了。
我與皎荷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
皎荷是火,我是水。
皎荷郡主從小被燕王寵慣,囂張跋扈,有時連我這公主都不放在眼裏。
父皇屢次批評其有辱皇室貴女之風。
可那皎荷郡主根本不拿父皇的話當回事。
等她到了及第之年,父皇要將她送去和親。
聽聞此消息。
裴懷安一整天都悶悶不樂。
我見他情緒低落,問其緣由。
他隻說自己出身貧寒,雖富有文采,卻鬱鬱不得誌。
“胸有淩雲誌,無高不可攀。”
他眼中的堅毅打動了我。
我當他是個難得的奇才,順從他的意願助他考學。
給他開了藏書閣的權限,讓他進了京中學堂,甚至請了夫子親自教學。
裴懷安也很爭氣,一舉突圍中了進士。
過了會試的那天,他無比興奮。
剛進院子就急匆匆地上前將我抱起,甚至在空中轉起了圈。
“我中了!我中了!我終於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