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了我那青梅竹馬五年,等到過了婚嫁之日。
那日他班師回朝,我滿心歡喜的準備待嫁。
可等來的卻是他在邊關救了一女子,悉心照顧,無微不至。
他告訴我,他愛上了那女子,要與我退婚,娶她為正妻。
隻因那女子說,不願與他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我答應了退婚,可那女子卻不依不饒,想要我死。
青梅竹馬怨我善妒小氣、手段惡毒。
我幹脆踹了他,尋了這世上最矜貴的男子。
從此婦唱夫隨,琴瑟和鳴。
青梅竹馬炸了。
1
我與裴霽自小訂下婚約。
隻等我及笄之後嫁給他。
我們便是這世上最讓人豔羨的一對神仙眷侶。
裴霽乃是定遠侯之子,定遠侯功勳卓著,他自小便跟著父親去邊關抗敵,立下不少功勳。
皇帝誇他年少有為,虎父無犬子,對他甚是喜愛,封他為小將軍。
我時常看著信箋傻笑。
單單是字裏行間的字跡,都讓我覺得甜滋滋的。
而我是太傅之女,從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隻為能配得上他一些,訂親之後,我刻苦學習,努力鑽研,讓自己有足夠的資格站在他身邊。
我如願成為了京城裏最有名的貴女。
求親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可我仍舊對他深情不移。
世人皆道柳家女兒乃驚鴻之姿,樣樣都好,可惜執念太深,是個傻子。
他們說裴霽在外麵有了別的女子,拋棄了我,我打死不信。
他那溫柔似水的模樣在我麵前揮之不去,又怎麼可能是他們說的那樣。
就這樣等著等著,我過了及笄之年。
柳家的門檻逐漸冷清。
父親說幹脆挑個門第好、人品佳的人嫁了吧,再這樣下去,恐怕得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咯!
我卻無所謂的說,他一定會來娶我的,我相信他。
我等來等去,終於等到了那日他班師回朝。
世人皆想看看這位少年將軍是何等英姿。
所以那日街頭的人群絡繹不絕,街道都要被撐破,圍得水泄不通。
隻見他身騎白馬,意氣風發,懷中卻摟著一相貌我見猶憐、笑容明媚的女子。
我站在人群中,他並未瞧見我。
我猶記得從前他對我說過,「不管你身在何處,我都能第一眼看見你。」
可我卻看到他的臉上洋溢著同樣明媚奪目的笑容。
眼底溫柔如斯。
我很快意識到,那溫柔不是對著我的。
我失魂落魄的遊蕩在街頭。
腦海中不斷重現著與他之間的回憶。
曾經我以為他是這世上最好的男子,他的溫柔深情也隻會對著我。
然而現在,看到他對著另外一個女子露出那樣的表情。
我知道,我輸了。
我輸的徹徹底底。
我也等錯了。
我想的太投入,陡然間撞到了什麼。
本就渾身被抽走了力氣,這一撞,我的身子不受控製的跌倒在地。
複雜的情緒交織,我就那麼哭了出來。
哭的歇斯底裏。
然後就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
「你這姑娘怎麼回事,明明是你撞到了我家公子,怎麼你還哭的抽抽了,該不會是碰瓷吧。」
這聲音鄙夷而又無奈,我不管不顧的坐在地上哭著。
把我那十多年培養的名門貴女的端方儀態全然拋之腦後。
然後就看到一隻修長白.皙的手伸到了我的麵前。
2
我癡癡的望著那隻手,後又通過那隻手看向身前之人。
是一個身穿白衣,容顏絕美的偏偏公子,身旁跟著鄙夷打量我的小廝。
漂亮公子並沒有因為我的迷惑行為而動怒。
反倒笑容溫和的想要伸手拉起我。
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滿是真摯,沒有半分虛假。
我忽然間就想起了以前的裴霽。
我漸漸停止了哭聲,理智回旋,並沒有牽他的手,而是自己站了起來。
「抱歉,公子,失禮了。」
我起身給他虛虛行了一個禮,他則從容的收回了手,溫和的笑了笑。
我回到家裏等了許久,也未曾等到裴霽過來尋我。
我以為他總會給我一個交代。
無論是退婚還是別的什麼,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可他自始至終都沒有一句話,就好像從沒有回來似的。
我們再次見麵是在長公主的壽宴上。
長公主四十大壽,壽宴上觥籌交錯。
我卻興趣缺缺的在花園裏賞花。
雖然經過這幾日的冷靜,讓我已經慢慢接受了事實。
但想起來,還是為我那幾年有所不值。
就當是最好的年華喂了狗。
餘生還長,沒有必要全然撲在他身上。
這樣的自我安慰似乎說服了我自己,心情也就沒有那麼鬱悶了。
轉身要離開時,卻看到了在我身後不知道站了多久的女子。
她穿著華貴的衣裙,毫不掩飾打量我的目光。
我記得她的模樣。
那日隻是遠遠的看了一眼,我便記得,她就是裴霽摟在懷裏的那個女子。
「你就是…柳惜寧?」
我沒打算理會她,準備離開時,她卻小跑著擋在了我麵前,昂著頭說:「我知道你和裴哥哥訂了親,但這都是父母的意思,裴哥哥並不喜歡你,強扭的瓜不甜,你還是趁早放棄吧。」
我心裏早就做了準備,所以麵對她的時候依舊很平靜,「你是誰?這些話該由你來說嗎?」
女子似乎對我的反應不滿,聲音又尖銳了一分,「你記住,我的名字叫葉清清,我才是裴哥哥最愛的人,當然有資格說這些話,我提醒你一句,你主動提退婚的事,或許還能給你們柳家留一些顏麵。」
「叫他自己來跟我說。」
「你!你不會還對他抱有期待吧?我告訴你,裴哥哥是不會見你的!」
「我和他之間這麼多年的過往,不是僅憑你三言兩語的傳話便能了結的,葉姑娘。」
我不願與她多做糾纏,說完便離開了。
可等來的卻是傍晚,裴霽親自找上門來,還氣衝衝的,與我記憶中的模樣完全不搭邊。
「柳惜寧!你有什麼就衝我來!何必針對她?她什麼都不知道。」
裴霽踏進我房中時,臉色漆黑,不分青紅皂白的滿口指責。
我幻想過很多個與他重逢的場景。
獨獨沒有想過他是這樣劍拔弩張、橫眉冷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