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主子的隨侍女俾,白天幹活,晚上暖床,沒有休息的時候。
主子承諾我,若是以後我想離開了,他會為我妥當安排。
不久後,主子要娶新婦的消息傳來,我聽說那新婦性子跋扈,眼裏最是容不得沙子,便跪見主子,提出離開。
但是他隻是皺了皺眉,便道,“休要胡言,她性子良善,自然不會薄待你。”
卻不想,新婚後不久,我就差點被亂棍打死,心有餘悸的我,趁著主子不在,帶上包袱,到吃齋念佛的老夫人跟前自請離去。
但我離開後,主子卻找我找瘋了!
*
天冬雪寒,院子裏靜悄悄的。
我剛一進院子,給世子端茶的小桃就揉著眼睛從屋裏出來,見到我,頓時眼睛一亮。
“明元姐姐,你終於回來了。”
我隻不過去老夫人院裏送個東西,回來就見她哭哭啼啼的。
這樣的事時常就有,我安慰了她,然後挑開簾子進屋。
屋裏燒了炭火,和外麵就是兩個世界。
書案後,世子李閆正一臉沉沉的坐著,聞聲,也隻是徐徐抬眸,“你去哪裏了?”
我福了福身,“前些日子老夫人身邊的嬤嬤讓我幫著繡幾個荷包,我看主子還沒起身,便送去了。”
李閆不悅道,“你是我這裏的還是她手底下的,她讓你做你就做?”
我低著頭。
總得讓他把這口氣出了。
這人大清早就找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合著是床上的氣床下發。
等他終於說完,才道,“我渴了,去給我端杯茶來。”
我連忙遞到他手裏。
李閆神色好轉,俊郎的眉眼舒展開,“以後不準再為那邊做事。”
我低聲應著。
伺候李閆出了門,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我累的坐在椅子上。
隻覺得腰酸背痛,全身沒有一處舒服。
在別的主子身邊幹活的人,再忙再累,也有晚上休息的時候,但是到了我這裏,就成了黑天白夜沒有一時歇著。
再這樣下去,我的壽命遲早減少一半。
想著今早去老夫人那裏聽到的消息,我皺了皺眉,起身回房。
做到我這個份上的,在主子院子裏,也是能有一間屋子的,隻不過我在這邊住的很少。
關上門,我取出藏在櫃子裏的匣子,數了數裏麵的錢和首飾。
這些都是李閆一時興起給我帶回來的。
這院子裏沒別的女主子,李閆在外麵得了什麼玩意兒,也都是丟我這裏,這也算是我堅持下去的唯一支柱了。
我是被賣進來的,出去後也沒什麼靠得住的人,所以隻能多攢一些錢財傍身。
李閆答應過我,隻要我好好伺候他,等我到年紀了,想離開了,他自然會允許我,他從始至終沒提過名分的事情。
我也不想。
每次事後,一碗避子湯,一些賞賜,安他的心,我也安心。
等我再攢一段,我就提離開的事情。
......
很晚李閆才回來,一身酒氣。
他又不要別人近身伺候,每當這個時候,都是我最頭疼的時候。
倒不是說他酒品不好,他睡下了,也不鬧,就是很會折磨人,
一會喊口渴,一會喊熱,一會喊冷。
忙忙碌碌,一夜我都停歇不了一點。
一連兩天沒有好休息的時候,我的眼皮子早就打架了,但是他一出聲,我又得立馬過去伺候。
終於挨到天亮,醒來的李閆神清氣爽。
他瞧過來,皺了皺眉,“你怎麼一臉憔悴的樣子?”
我委婉的說,“昨天世子酒醉,這裏沒人守著。”
我其實希望他能多叫點人伺候,但是李閆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一會我去母親那裏用飯,不用你跟著,你去休息吧。”
我點了點頭,“多謝世子。”
我回到自己屋裏就吐了,人困到一定程度是會有這種表現的,但是躺在床上又睡不著,就像餓過了那個勁,就再也不想吃飯一樣。
不知道躺了多久,才終於有一點困勁。
再次醒過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我臉色一變,來不及多收拾去急忙趕去李閆那裏。
李閆看到我就發脾氣,“你這一天,又跑到哪裏去了?”
我跪下來,小心翼翼的說,“回主子,我就在那邊屋子裏睡覺。”
李閆似乎想起什麼,緩了緩臉色,說,“下次不必跑那麼遠,直接睡在這裏就行,起來吧。”
我站起身,對於他的話,卻不敢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