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忽略

05

[側妃！]

小靈短促地喊了我一聲，氣喘籲籲的樣子像是一路跑過來的。

[怎麼了？大驚小怪的。]我有些好奇地問，因為她不常這麼急躁。

[我剛才在府裏聽見一些下人說，說...]她卻突然支支吾吾起來。

[你不說就算了，以後可不許再提了。]我佯裝不感興趣，低下頭繼續手中的動作。

[我聽見他們說...說，說王爺要納側妃了！]小靈幾乎是喊出來的。

[嘶]話音剛落，我的手抖了一下，針刺透了皮肉，帶出一點紅。

[都怪奴婢！奴婢不該告訴您的。]小靈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我早晚要知道的，早知道總比晚知道要好。]

[可如果事情無法更改，讓您多開心幾天也是好的。]

我告訴小靈我沒有很傷心，這件事也是可以預料到的，小靈半信半疑。

我確實沒感到多傷心，隻是有些感慨罷了，或許也有幾分遺憾。

遺憾十五歲的生辰願望此生無法再實現。

那個願望是——

鬥轉星移，真心不移。

到了晚間，周風睢竟然來了。

[本王最近忙於政務，許久都沒來看你了。 ]

聲隨人至，我正要安寢，還沒反應過來。

周風睢已經坐在了床邊。

[怎麼？看見本王高興傻了？]他麵色如常地說。

我趕緊坐起身來：[王爺，您怎麼來了？]

[你我之間，說話不必這麼拘束。]見我不說話，他接著開口。

[許久沒陪你了，今天本王在你這裏安寢。]他說完了話身子就朝我壓了過來。

我微微扭頭，躲過他的親吻，我明白他這個舉動的意思。

我找了個蹩腳的理由：[王爺，我今天身子有些不大舒服。]

[那便罷了。]他攬住我的腰，讓我靠在他的懷裏。

我怎會不知道他來的意圖是什麼，隻是他不說話，我便也不開口。

靜靜無言了許久，他終於開口。

[你知道的，寧兒，我如果不坐在那個位置上，等待我們的沒有好下場。]

[而想坐上那個位置不僅需要才能和智謀，也需要一些助力。]

[隻憑何丞相家的助力是遠遠不夠的。]

[所以......]

周風睢見我一直不搭腔，隻能自顧自說下去。

[我打算娶太尉家的女兒為側妃。]

[你會理解我的是嗎？我不僅僅是為了我自己，也是為了我們的將來。]

真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啊，什麼時候周風睢變得我有些陌生了呢？

[既然王爺已經決定好了，又何必再來問我的意思呢？]

[難道我說了不許，王爺就真的不會娶了嗎。]

我很困，不想和他虛與委蛇。

[本王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你若是想要什麼補償，我也會盡力滿足你，你又何必這樣說話。]他的聲音帶上幾分不悅。

[我困了，王爺若是不喜歡聽我說話，可以去移駕別處。]我背對著周風睢躺了下去，閉上了眼不再看他。

[本王真是慣得你！] 我聽見他揮袖而去的聲音。

06

我每天做做女紅，練練字。

何嫣然偶爾來找我麻煩，小靈時常給我說何嫣然知道周風睢要娶側妃後每日發脾氣的情景和一些八卦。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度過，很快便到了周風睢迎娶側妃的前一天。

這一天，是我的生辰。

小靈一大早守在門前，隻等我醒來說一句

［生辰快樂！］

她給我滾雞蛋，給我下長壽麵，說著祝福的話，送給我精心準備的禮物，比自己過生辰還要開心。

小靈開心，我就也開心，我想讓她更開心一點。

［小靈，我們去街上轉轉吧。］我看見小靈的眸子猛然亮起。

熱鬧喧嘩的大街上。

［唔，小姐，這個好吃，唔…這個也好吃。］小靈左手一串冰糖葫蘆，右手一個糖人，腮幫子塞得鼓鼓的。

我笑她：［好像我幾百年沒給你吃飯了一樣。］

小靈帶著我，幾乎把街上所有的小吃全都嘗了一個遍。

回去後，我坐在銅鏡前，看著小靈為我畫的妝容。

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周風睢。

從前我過生辰，他總會推掉一切事務陪我。

他幫我描眉抹脂，說以後每年的生辰他都會替我畫，雖然他技術不太好，但是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他還說帶我泛舟遊玩的，可惜他還未實現，此生也無法實現了。

晚上我安寢時，周風睢帶著一身的酒意到來。

［寧兒，生辰快樂。］他拿出一個首飾盒，裏麵都是最新款的物件。

我淡聲謝過他，他看了我一會兒。

不知哪根筋不對，又想和我歡好。

我拒絕，他不聽。

［上次已經拒絕本王一次了，你這小性子耍的時間也太長了。］

［何況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想要你就得給。］

聽了這話，我隻覺心涼了些，不再掙紮。

［劈裏啪啦！劈裏啪啦！］

府裏張燈結彩，歡迎新人的到來。

小靈整天都在悄悄注意我的臉色，我再三解釋我真的不傷心她才信。

［王爺也真是的，您過生辰那麼敷衍就算了，今天要娶別的女人，昨天還逼著您…］

［誰讓他是王爺呢，咱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人都是在沉默中想明白的。

我也想開了些，丈夫不常在家，有錢花有人侍奉有人聊天，這日子過著其實也還不錯。

如果何嫣然不來找我麻煩就更好了。

也許是幸運之神眷顧，接下來的日子，何嫣然確實沒有來找我麻煩——

因為她忙著和那位張側妃勾心鬥角。

張側妃不會像我一樣接受何嫣然的磋磨，兩人鬥得有來有回，忽略了我。

我又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