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夜前夕,我每天在寢室疊千紙鶴。
今天終於疊滿了1314支。
身上那陣如針紮般密密麻麻的痛感終於淡了下去。
“眠眠,一會兒你也去陸時硯辦的聖誕party嗎?”
室友孟清然踩著精致的高跟鞋來到我麵前,她身穿一條酒紅緊身連衣裙,好身材呼之欲出
,很是嫵媚。
我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她身上這條緊身裙陸時硯陪我試穿過。
在我去年生日那天,陸時硯帶我去買禮物。
我很是喜歡這條裙子,當我歡喜地穿上,開心地向他道謝時。
他卻拖著長長的腔調,悠哉悠哉地開口。
“啊?桑綿綿,我什麼時候說過要送你的?”
當著櫃姐的麵,陸時硯戲謔地說我穿不出這那種感覺。
我一臉窘迫,他反而愉悅地看著我。
在我無地自容時,他開始哄笑著買給了我。
他樂於戲耍我,可我一點也不想要了。
我沒有說話。
陸時硯立馬就冷了臉,將買好的衣服連同袋子砸在了我頭上。
“桑綿綿,一條裙子,至於嗎?別他媽給我甩臉色。”
他轉身走了,獨留我一個人在原地。
......
我垂眸,低頭將千紙鶴一支一支裝在了盒子裏麵。
孟清然揚了揚頭發,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綿綿,不好意思啊,我還以為憑你和時硯的關係,你會收到邀請呢。”
寢室的其他室友陸續發出了毫不掩飾的嘲笑聲。
我和陸時硯?
前任關係。
分手的原因很可笑。
是在一次宴會上,我沒有穿上他買給我的酒紅緊身連衣裙。
我向他解釋,是因為裙子的胸圍大了,我拿去改了。
他還是生氣了。
“閉嘴,說這麼多,結果是不是你沒穿?”
我一時無言。
他晾著我在一旁,絲毫不避諱和其他異性親昵,曖昧又輕佻。
而偏偏他做這些的時候,那雙眼睛直直注視著我,欣賞著我的局促。
我正要地上前說什麼,卻聽到他身邊的人談及了我。
陸時硯瞥了一眼角落的我,似笑非笑,聲音張揚。
“分了,她挺沒意思的。”
......
成為前任後,我至今仍上趕著對他好。
誰都知道我著了魔一樣喜歡陸時硯。
但隻有我清楚,我做的這一切僅僅是為了活下去。
為了離開這個於我來講並不真實的世界。
我隻記得我昏迷前出了一場車禍,而在記憶深處裏出現過一處城堡,那處城堡旁有一個模糊的人影。
而我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後來我陷入了一片空白,意識裏被迫綁定了一個係統。
這個世界的中心男主,是陸時硯。
每天都有各種討好陸時硯的任務等著我去做。
最核心的便是。
【不顧一切追求陸時硯三年,且不能讓他知道任務的存在。】
因為我,是男主的炮灰白月光。
我存在的意義,是為三年後他與真正的女主重逢作鋪墊。
他們會有一場替身情節的你追我逃。
而一旦我出現主觀逃離意識,違背任務。
輕則發高燒,意識模糊。重則心如刀絞,痛不欲生。
三年來,他的女朋友換了不知多少個。
至於我,永遠沒皮沒臉地跟在他身後,任他使喚。
我按照係統的任務要求追了他兩年。
終於在第三年的聖誕節,他鬆口當我男朋友。
那天好冷,他緊緊地將我抱在懷裏。
“桑綿綿,你隻能喜歡我。”
......
不過這樣的關係隻維持了兩個月而已。
起初我還有些難受。
因為三年前我第一次見到陸時硯的時候。
我有過短暫的心動。
在這個世界,我和他是青梅竹馬,家族是世交。
平日裏,我總是遠遠的觀察著他。
他長得極好,成績優異,家境富裕,又是係裏的風雲人物,天之驕子。
最重要的是,他給我一種非常熟悉親近的感覺。
我一度將他與我記憶中模糊的人影相重合。
我試著去喜歡他,付出真心。
因為至少這樣,我不會有那種被係統強迫做事的感覺。
可愛情和我想象的是兩碼事。
陸時硯內裏爛透了。
三年前和陸時硯有進一步的交際,是從係統讓我前去京河開始。
在那裏我撞到了陸時硯的分手現場。
他的身邊站著哭得梨花帶雨的校花。
校花卑微地祈求陸時硯不要分手。
陸時硯指間夾著根煙,眉眼裏戾氣深重。
他居高臨下睨著她,眼神透著倨傲。
這時,陸時硯突然注意到了不遠處的我,他眸光閃了閃,漫出幾聲輕笑。
“桑綿綿,過來。”
我向前走了幾步,他伸出手拉住我的手腕,我重心不穩倒在了他身上,而後被他摁在懷裏抱著。
他的另一隻手搭在了我頭上,又像是禁錮,讓我動彈不得。
“我有新女朋友了,你可以滾了。”
我的頭頂處傳來他漫不經心的聲音。
校花哭哭啼啼著跑了。
而我被溫熱的氣息包裹,心跳停了半拍,又飛快地加速起來。
他看著一動不動的我,眯了眯眼:“這麼乖,喜歡我啊?”
我剛想反駁。
腦海裏卻傳來係統刺激神經的劇烈痛感。
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來自係統的束縛和恐怖。
放佛我不是作為一個人,而是一串數據被控製。
“喜…喜歡。”
我回答地磕磕盼盼。
陸時硯聞言卻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他的眼底是笑意不達的冰冷。
“好啊,那證明給我看。”
陸時硯開車送我回了家。
在他離開前還對我說了句話,但我記不得了。
我隻記得那天,他穿著件黑色的風衣,身材很好,嘴角痞氣地勾著,身後是霓虹閃耀的大廈。
我後來才懂,他口中的證明是什麼意思。
是要我毫無尊嚴和底線地去付出,把真心捧出來任他百般踐踏,最後我再一次次放低姿態去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