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間僵在原地,不敢再靠近。
坐在沙發上的江淮掛斷電話看向我,眼神涼薄到極致。
“解釋。”
感受到他話裏的冷意,我不自覺地顫了顫,低著頭沒說話。
他起身走向我,寬大的手掌落在我脖頸上。
輕緩地撫摸,卻讓我有種他隨時會掐死我的錯覺。
他垂眸看著我,黑眸幽冷,讓人有種心悸的危險感,“宋寧,四十五萬就把我的東西賣了?我對你的價值就隻是錢?”
我一時啞然,好半晌才開口,聲音輕到幾乎聽不見:“我們之間就是這樣的關係,不是嗎?”
明明是他先用金錢束縛了我。
如今卻怨我將他用來拴住我的另一樣東西給賣了。
聽了我的話,他撫著我脖頸的手微微用了點力,唇角溢出一絲冷笑。
“也是。你為了錢連身子都賣給我了,更何況是一條毫無價值的項鏈。”
聽著他話裏的輕蔑和羞辱,我心口傳來一陣窒息的疼,扯出一抹笑看著他。
“江總既然清楚我是這樣的女人,現在又要我解釋什麼?我缺錢,所以把自己的東西賣了,僅此而已。”
他眸光愈發地沉,掐著我脖頸的手也越來越用力,像是真的要將其擰斷。
就在我快要呼吸不過來時,他忽然鬆了手,語氣平靜:“滾出去。”
我不受控製地咳了好幾聲,勉強緩過來,轉身出門。
打開門,便聽秘書處傳來一陣吵鬧聲。
“這份文件是你審核交過來的對吧?你不知道報價單上錯一個數字,對項目進展都會有致命的影響嗎!?這次合作失敗,你要怎麼賠!?”
我走過去,便見項目部的虞經理指著盛巧兒就罵。
虞經理是江淮的舅舅,工作上從來不對誰心慈手軟,時常冷著張臉,被員工背地裏稱為活閻王。
前兩天江淮為了盛巧兒開除李總監的事傳得沸沸揚揚,這個節骨眼兒上,估計也就虞經理敢對盛巧兒甩臉色了。
盛巧兒顯然也知道這個人是江淮的親戚,難得沒有發大小姐脾氣,泫然欲泣地低著頭挨訓。
我向來不喜歡湊熱鬧,隻看了一眼就準備離開。
盛巧兒卻忽然抬頭,和我對上視線。
她表情先是厭惡,而後想到什麼,指著我就道:“虞經理,我交給項目部的那份文件之前是宋寧負責的!”
“交接工作的時候她跟我說過文件是審核好的,所以我才疏忽大意了!這次競標失敗,責任應該在她身上才對!”
她話音落下,辦公室所有人就都朝我看過來。
我沒想到不過是路過,就被卷進了事件中心,還收獲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虞經理犀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卻是稍微柔和了幾分。
我在公司工作三年,和虞經理也有過不少接觸。
因為我基本沒在工作上出過錯,平時他待我都還算和善。
他隻是看了我一眼,就對盛巧兒說:“盛秘書,別推卸責任,宋寧的工作能力我是知道的,不可能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做錯事不知道反思隻會甩鍋,盛家的家教就是這樣的?”
盛巧兒被他一番話說得紅了臉,但還是嘴硬道:“我沒有甩鍋,本來就是她的錯.....”
虞經理冷笑一聲,還想說什麼,總裁辦公室的門就被人從裏麵推開。
“在吵什麼?”
江淮一出來,原本聚在一起看熱鬧的人全都縮回了自己的工位,眼觀鼻鼻觀心。
虞經理是江淮的長輩,比起其他人少了幾分敬畏,語氣卻也恭敬。
他跟江淮解釋了文件出錯的事,江淮不輕不重地看了盛巧兒一眼。
“那份文件最後是你審核的?”
盛巧兒走到江淮身邊,眼眶紅紅的,委屈道:“不是,是宋寧跟我說她已經把資料都做好了,我隻要負責送過去就好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報價單上的數據是錯的。”
見她還在用這個借口糊弄,虞經理臉色更是難看。
江淮視線轉到我身上,問道:“那份文件原先是你負責的?”
我淡淡地道:“是我負責的,但我審核的時候數據都是對的。”
“至於後續有沒有人在審核資料的時候把數據看錯修改了,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話音落,盛巧兒就激動地開口:“宋寧!你誣陷我!那份文件最後分明就是你負責的,我隻是跑腿送了個資料而已!”
她說著,抱著江淮的手就開始撒嬌,眼淚汪汪的,我見猶憐。
“淮哥哥,你相信我,我工作一直很認真的,不可能會出這種錯。”
“我看宋寧就是收了對家公司的錢,故意把數據搞錯了壞航遠的生意!”
虞經理看不下去,冷著臉替我爭辯:“盛秘書,說話做事講良心。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說,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的錯?”
盛巧兒不太會撒謊,被虞經理的氣場嚇到,往江淮身後縮了縮,明顯的心虛。
江淮卻隻看向我,嗓音低而淡:“宋秘書,按規定,扣三個月工資。”
他這是認定了這件事就是我做的,直接蓋棺定論。
又或者說,他已經猜到了犯錯的是盛巧兒,但還是選擇了懲罰我。
因為我剛通過令他不悅的手段獲得了四十五萬的現金。
這個男人睚眥必報,向來吃不得一點虧,自然不會輕易放過我。
虞經理皺眉,想替我說兩句公道話:“江淮,宋寧這幾年的工作能力你也是知道的......”
江淮看了眼虞經理,虞經理頓了頓,終究還是閉了嘴,歉意地看向我。
他有心幫我,但航遠畢竟是江淮做主。
我朝他點頭表示感謝,轉而問江淮:“如果我把這個單子爭取回來,能免除責罰嗎?”
虞經理正在爭取的這個項目價值上千萬,我現在降職為前台,一個月工資不過五千。
江淮說的三個月工資自然不可能隻是我在公司的收入。
其中肯定還包含了他每個月會打給我的二十萬。
父親每個月的賭債和醫療費都靠這筆錢,我必須抓住。
江淮漠然回道:“可以。”
我頷首,無視盛巧兒得意的嘴臉,抬腿走出秘書處。
虞經理那邊很快把合作方的資料和聯係方式發給我,我重新整理了數據,約合作方的負責人汪東見麵。
接下來幾天,我連續和汪東的秘書聯係了好幾次,對方都沒有同意見麵,去公司也沒能見到人。
我轉換思路,托關係打聽到汪東今晚會參加一場商業聚會,於是簡單收拾了一下,獨自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