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聽江淮接下來的話,未跟兩人打招呼,我直接走出辦公室。
回到一樓,我花了點時間調整情緒,很快開始工作。
周圍來往的人全都看著我,隱約能聽到些不好的議論。
“盛小姐都要和江總訂婚了,宋寧還大搖大擺地頂著那些痕跡做什麼呢?”
“想證明她並沒有被江總拋棄唄,真是不知廉恥。”
一樓大廳人來人往,所有人都把我當成娛樂消遣的笑話。
我竭力忽視那些無關的聲音和視線,熬到下班,立刻收拾了東西離開。
走到路邊,張天鳳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寧寧啊,今晚有沒有空回家吃個飯啊?”
昨天張天鳳才和我鬧了不愉快,我本以為她暫時不會聯係我,沒成想這麼快就給我來了電話,語氣還詭異的客氣。
我隱隱察覺不對,開門見山地問她:“有什麼事?”
“沒事,就是想讓你回來吃個飯。今天然然在家,你們姐妹倆也挺久沒見了,她想你了。”
宋然從一年前就和我決裂了,我知道張天鳳這番話不過是讓我回去的借口。
不過正好我還要讓她把趙文成的彩禮錢還回去,便答應下來。
回到家,宋然原本在客廳的窗戶旁邊看書,見我進門,放下書就進了臥室,門摔得震天響。
張天鳳嗔罵道:“這孩子真是,見到姐姐也不知道打聲招呼。”
罵完,她就笑眯眯地看向我,“寧寧啊,來的路上累壞了吧?快坐快坐。”
張天鳳今天有些反常,我沒心情同她扮假,在沙發上坐下問她:“趙文成給了你多少彩禮錢?”
張天鳳把切好的水果果盤放到我麵前,“別提趙文成這晦氣東西了,他給我的那點彩禮已經全都被他要回去了。”
說著,她在我身邊坐下,笑容裏帶著討好。
“寧寧啊,聽說你和你們公司的老總關係不一般啊?”
我渾身一僵,“你聽誰說的?”
“趙文成唄,他被人 搞了,飯店都要倒閉了,今天上門鬧著要我把彩禮還回去,我不給他還想動手打我!”
回憶起白天的事,張天鳳臉色有些難看,忍不住把趙文成的先祖全都問候了遍,這才繼續剛才的話題。
“趙文成說是航遠的江總在背後搞他,還說江總是因為你才針對他的。”
“江家可是盛京城的大豪門,你跟著江總,應該存了不少錢吧?”
我為了錢把自己賣給江淮,之前被宋然知道這件事,就已經足夠讓我難堪。
如今竟連張天鳳都知道了。
我壓下心頭慌亂,道:“他誤會了,江總那樣的人,怎麼可能看得上我?他應該是昨晚和江總聊天的時候惹了江總不快,才有了今天的事。”
“寧寧啊,你就別騙媽了,你和江總要是真沒關係,一個月的工資怎麼可能夠給你爸住院和還債的?”
張天鳳拉起我的手,語氣誠懇:“我和你說這事兒也不是想指責你什麼,就是想讓你拿點錢給媽,媽最近出了點事急用錢。”
“我和你爸養了你十幾年,你孝順我五十萬不過分吧?”
張天鳳作為我的母親,在知道我和江淮不正當的交易關係後,腦子裏想的卻隻有錢。
我一時竟不知是該慶幸她沒有指責辱罵我,還是該為這虛假的親情難過。
我推開她挽著我的手,“你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張天鳳理直氣壯:“我有我的用處,你別多問。”
我也懶得追問,直接道:“我沒錢。”
張天鳳以為我是有錢不想給,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你怎麼會沒錢?航遠一年營收上千億,江淮睡了你這麼久,會連幾十萬都舍不得給你?”
雖然我和江淮確實是交易,但從養母口中聽到這般直白的話,還是讓我感到不適。
像是被撤掉了最後一塊遮羞布,所有的肮臟不堪都暴露在陽光下。
我攥緊了手,道:“我的錢全都拿去還債了,隻留了幾千在手上。”
“沒錢就跟江總要嘛,多大點事。在床上,女人隻要肯纏著,就沒幾個男人能抗住的。”
我從未想過為人母的人居然會對自己的女兒說出這種話,氣得身子微微顫抖。
然而不等我發作,張天鳳就沉聲繼續道:“寧寧,別忘了你父親。”
聽出她話裏威脅的意思,我攥緊的手終究是一點點鬆開。
“我會想辦法湊錢給你的。”
聞言,張天鳳當即喜笑顏開,進廚房準備晚餐。
我不準備留下吃飯,正要離開,就見宋然從房間裏出來。
她穿著一條修身吊帶裙,身材玲瓏有致。
明明是一名大一的學生,卻化著不符合這個年紀的成熟妝容。
她往外走,我攔住她的去路,擰眉問:“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
她冷漠地看了我一眼,“兼職。”
宋然年紀小,缺少社會經驗,我擔心她誤入歧途,不放心地追問:“什麼兼職?”
她衝我咧嘴一笑,“放心吧姐,我跟你不一樣,不會出去賣。”
少女臉上分明掛著笑,嘲諷的話卻字字句句刺痛著我。
她說完就沒再理會我,直接出了門。
我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
江淮今晚有飯局,位置就在我家附近。
我惦記著錢的事,索性他和我距離不是太遠,便直接走了過去。
前幾十年盛京到處都在搞建設,如今隻剩少部分城中村還沒有拆除。
灰敗老舊的胡同盡頭,就是繁華的燈紅酒綠地段。
到了酒店門口,我正要進去,便被人叫住。
“宋秘書?”
我回頭,就見盛常川站在不遠處,笑盈盈地望著我。
我昨天才和他鬧過不愉快,暫時不想和他有來往,於是沒有理會他直接往前走。
然而剛走出兩步,後領就被人勾住,輕鬆拽了回去。
“宋秘書,買賣不成仁義在,何必對我這麼冷淡?”
我後背撞在他身上,隔著布料的肌膚相貼讓我感到不適。
我拍開他的手,後退兩步,冷冷地看著他。
“你想做什麼?”
感受到我直白的厭惡,盛常川卻是麵不改色,眉眼含笑,遊刃有餘的模樣。
“宋秘書生氣的樣子也這麼漂亮,倒是怪招人喜歡。”
他嘴上說著歡喜,但我心裏清楚,這個男人恨不得讓我消失,不要妨礙江盛兩家的聯姻。
隻不過我現在是江淮的人,打狗看主人,他暫時不敢動我。
我不想繼續和他周旋,便道:“多謝誇獎。我找江總還有事,先走一步。”
我抬腿離開,他卻再次抓住我的手。
我有些惱了,沉住氣看他,冷聲問:“盛三少還有什麼事?”
他唇角帶笑,看了眼我身後,忽然俯身貼近我耳邊,“沒事,就是宋秘書上次吐了我一身的好東西,想再回點禮。”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正要甩開他的手,就聽盛巧兒惱怒的聲音響了起來。
“三哥!你和宋寧在幹什麼?”
我心臟猛地一跳,轉回身,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盛巧兒身側那矜貴無雙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