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酒店位於市中心,寸土寸金。
盛家一擲千金,包下整座酒店為盛老爺子慶生。
我隨江淮進入酒店,很快就有人湊上來對江淮諂媚獻殷勤。
江家是這盛京城的頂級豪門,多的是人想要巴結。
我替他擋去鶯鶯燕燕,回頭時卻見他身邊多了個人。
那是個幹淨漂亮的女孩兒,張揚稚嫩,是被傾注了愛長大的。
她笑起來的模樣十分動人,站在江淮身邊,很是登對。
我正要收回視線,盛巧兒卻看了過來。
她問江淮:“淮哥哥,這位小姐是?”
江淮語氣隨意地介紹:“宋寧,宋秘書。”
盛巧兒上下打量我一番,眼裏滿是提防。
不論是誰,都不會喜歡自己的未婚夫身邊跟著個年輕女人。
江淮察覺到盛巧兒的不喜,暼了我一眼,問她:“怎麼,討厭宋秘書?”
年輕的女孩兒不擅偽裝,直接點頭。
“淮哥哥,你重新招個男秘書,讓她辭職好不好?”
“別鬧。”江淮語氣縱容寵溺地安撫:“宋秘書靠我吃飯,離了我她能去哪兒工作?”
江淮所說的工作絕非是正常的雇傭關係,盛巧兒卻沒聽出他話語中的曖昧,隻道:“她要是找不到工作,就去我哥的公司唄。反正我不喜歡她跟著你。”
江淮語調雲淡風輕道:“如果她願意的話,隨你。”
盛巧兒撇嘴,“她能有什麼不願意,這些打工的隻要錢給夠,什麼都能幹。”
江淮頓了下,不知想到什麼,笑起來,意有所指:“也是,給錢她什麼不能幹。”
江淮話裏字字句句都藏著譏諷,我心裏有些不舒服,隨便找了個借口暫時離場。
回來時,江淮和盛巧兒已經不在大廳。
我尋人問了,這才得知兩人和幾個同輩去了娛樂室。
我不想跟過去,但擔心江淮見不到我會生氣,還是找了過去。
推開房門,裏麵隻有盛巧兒和幾個朋友在打牌,江淮不知去了哪裏。
大概是盛巧兒已經和他們抱怨過我的事,裏麵的幾人看到我後神情各異,總歸都不怎麼友好。
盛巧兒性格單純直率,雖然討厭我,卻也隻是出於對江淮的獨占欲,暫時並沒有懷疑我和江淮之間的關係。
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我不想和這些人周璿,便準備離開。
盛巧兒身旁的一個年輕男人卻叫住我。
“宋秘書,來都來了,不一起喝一杯?”
我婉言拒絕:“抱歉,我找江總有事,下次吧。”
那人卻不依不饒:“江先生被爺爺叫去了,待會兒事情談完了會過來,你在這裏等他也是一樣的。”
沒借口再拒絕,我隻能在幾人身邊的空位坐下。
盛巧兒憤憤地瞪著我,“三哥,你叫她進來幹嘛?”
盛家老三比盛巧兒沉得住氣,麵上掛著笑,一派和氣。
“宋秘書是江先生帶來的人,來者是客,我們不能失了待客之道。”
盛巧兒才不管什麼待客之道,她討厭我,就不給我好臉色。
但有哥哥在身邊,她還是沉住了氣。
盛老三看向我,做了自我介紹,而後問:“宋秘書,會玩牌嗎?”
比起盛巧兒的喜怒形於色,我更不想和盛常川這種笑麵虎相處。
我想盡量避開他的拋出的餌,“沒玩過。”
盛常川慢悠悠地洗牌,“沒事,我教你。”
不等我拒絕,他已經開始給我介紹規則。
我知道我今晚大概是逃不掉了。
他們玩的牌規則不算難,輸了罰酒一杯。
我很少玩牌,十局下來九杯酒都進了肚。
跟著江淮的這幾年,我每早六點就要起來忙碌,幫他挑西裝配領帶處理公務,很少有時間吃早餐。
加上陪江淮應酬時常需要喝酒,這胃慢慢的也就壞了。
幾杯酒下肚,胃部已經火辣辣地疼。
但盛常川並不打算放過我。
他故意加大了賭注,酒杯也越來越大。
在第十杯酒遞過來時,我忍不住開了口:“三少,我身體不舒服,實在喝不下了。”
這杯酒下肚,我不知道今晚還能不能走著回家。
盛巧兒看我吃癟正興起,見我想退出,拉著盛常川的手撒嬌般地晃了晃。
意思很明顯,就是還沒看過癮。
盛常川拍了拍她的手,慢悠悠地把倒好的一杯酒放在桌上,笑吟吟地看向我。
“不喝這酒也可以,跪下給巧兒倒杯酒,你就可以出去了。”
他這是要將我的尊嚴徹底踩在地上,以絕對的高姿態警告我認清盛家和我的差距。
盛巧兒有盛家護著,而我什麼都沒有。
我要是敢覬覦他妹妹的男人,他第一個不會放過我。
我攥緊了手,沒有去接這杯酒。
盛常川也不急,依舊笑著看我。
其他人起著哄,逼我做出選擇。
氣氛僵持中,娛樂室的門再次被推開。
“在玩什麼?這麼熱鬧。”
江淮走進來,原本鬧哄哄的房間瞬間安靜下來。
就連方才輕鬆主導全場的盛常川也收斂了笑,少了幾分悠閑。
論實力,盛家比之江家還是差了不少。
兩家聯姻,也算是盛家高攀。
如果江淮願意幫我,我便能躲過這一劫。
但我忘了,這個男人從來都不是站在我這邊的。
盛常川向江淮解釋方才發生的一切,隱去了讓我跪下倒酒的部分,隻說我願賭不服輸,不願喝酒,眾人正勸著呢。
江淮挑眉,“可我怎麼聽著,是有人叫她跪下?”
問題拋出,無人敢答。
我畢竟是江淮帶來的人,打我的臉無異於是在挑釁他。
隻有盛巧兒沒想明白其中利害關係,嘟著嘴跟江淮抱怨:“宋寧玩牌輸了不願喝酒,我哥就給了她別的選擇,隻要她跪著給我倒杯酒就可以出去,誰知道她又矯情不願意。”
她話一出,盛常川責備地看了她一眼,其他人也都大氣不敢喘。
詭異又安靜的氣氛中,江淮忽而笑了一聲。
“輸了不認,確實矯情。”
一句話,表明了他的態度。
我心瞬間涼到了底。
盛巧兒卻天真燦爛地笑起來。
“果然淮哥哥你也這麼覺得!”
她說著,轉頭看向我,底氣比江淮來之前還要足。
“宋寧,你不是淮哥哥的下屬嗎?主子都發話了,還不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