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折騰完我,便兀自起身進了浴室。
他向來隻顧自己開心,極少理會我的狼狽。
我草草整理了衣服,拿上審批好的文件從辦公室出來,送去策劃部。
一路上,我都能感受到旁人小心窺探的眼神。
好奇的,八卦的,嫉妒的,甚至是鄙夷的眼神。
個個壓得我喘不過氣。
策劃部的總監和我有些交情,視線落在我身上不知何處,欲言又止。
最後提示性地指了指我的脖子。
進了衛生間,拿出鏡子,我這才注意到脖頸上顯眼的吻痕。
這是江淮故意留下的。
他知道我恥於和他的關係,因而時常通過這些細枝末節羞辱我。
盡管公司上下都已經知道了我和江淮之間的那點破事,此刻我依然有種被扒光扔在陽光下的難堪。
隔間外有人推門進來,我聽出是方才在策劃部打過招呼的員工。
“你剛才看到宋秘書身上的吻痕沒有?不知她是用了什麼法子,竟勾得江總這般獨寵她。”
“用完就扔的東西罷了,沒什麼可羨慕的。”
“可這些年似乎就她在江總身邊呆的最長久,說不定還真能爬上總裁夫人的位置。”
“長久又如何?江總和盛世的千金已經準備訂婚了,宋秘書要是還跟著江總,也就隻能做個被養在地下的醃臢貨。隻會爬人床的下賤東西,你還指望她的轉正?”
說著,兩人都低低地笑起來。
那笑聲實在刺耳,我冷著臉推門出去。
兩人看到我,皆是一愣,尷尬又驚恐。
我揚起手,一人給了一巴掌。
“管好你們的嘴,航遠不需要隻會背地裏嚼舌根的員工。”
兩人唯唯諾諾應是,快步走了出去。
江淮給了我見不得光的身份,同時也給了我最高的權利。
公司裏議論我的人很多,但很少有人敢舞到我跟前。
這在一定程度上保護了我那可憐的自尊心。
回到工位,我係上方巾以遮住吻痕,腦海中還回放著方才發生的一切。
那兩個女人說我爬了江淮的床。
但實際上,當初我和江淮分手後,是他一步步將我誘進了他的陷阱,萬劫不複。
他早就不愛我了,卻死死抓住我不肯放,甚至讓我有種至死方休的錯覺。
我已經厭倦了和他糾纏日子。
若他和盛世集團千金的婚事能夠定下來,於我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或許到時候我就能離開了。
當天下午,盛世有請柬送了過來。
盛家老爺子七十大壽,邀江淮前往。
江淮和盛巧兒即將訂婚的傳聞在公司傳得沸沸揚揚,其他人都猜這場壽宴會將兩人的婚事徹底定下來,看我的目光中更多了些幸災樂禍。
我將請柬送進辦公室時,江淮正站在落地窗前接電話。
我在一旁等了幾分鐘,他結束通話後才看向我。
“有事?”
我將請柬交到他手裏,“今晚是盛老太爺的壽宴,那邊送來了請柬,地點在晨曦酒店。”
江淮接過去,隨意地掃了幾眼。
“挑身好看些的禮服,晚上陪我出席。”
以往江淮出席宴會都會帶著我,但今晚他未來的妻子也會到場。
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提議:“今晚盛小姐也會出席,江盛兩家聯姻在即,您還是獨自......”
話未說完,對上他冷沉的視線,我陡然噤聲。
他臉上掛著撩人慵懶的笑,笑意不達眼底,“宋秘書,很希望我和盛巧兒訂婚?”
那嗓音過分低啞迷人,卻叫人頭皮發麻。
我知道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江淮脾氣不好,很容易生氣,麵對我的時候尤甚。
老實說,我有時候挺怕他的。
他發起狠來能弄死人。
雖然他從未對我動過手,卻總有別的法子折騰我。
我避開他的視線,藏起心中的心思,“沒有的事。”
他目光緊緊盯著我,像是要將我洞穿。
過了好一會兒,他忽而一笑,一把將我攬進懷裏,態度親昵,仿佛是最溫柔的戀人。
“我在淺港附近有幾套公寓,過兩天讓段助理帶你去看,挑一套送你。”
淺港是江家別墅所在的地方。
如果江盛兩家聯姻,那裏將會是他和盛巧兒的婚房。
他這是想婚後也把我養在身邊羞辱我。
我本以為他訂了婚就會放過我。
可終究還是我天真了。
雖是被迫,但三年前確實是我辜負他在先,因而這幾年他將我當做情人養在身邊報複我,我也不怪他。
這是我應得的。
但我接受不了他都要訂婚了,還把我帶在身邊。
我啞聲開口:“江淮,我不做三。”
他吻了吻我的發頂,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冰冷的話:“這不是你能決定的。”
是的,我決定不了。
在絕對的權力麵前,我根本無法反抗。
就像當初這個男人故意誘導我父親欠下巨額債款,迫使我拋棄尊嚴委身於他一般。
深深的無力感將我包圍,我攥緊了他的衣襟,頭埋下去。
“江淮,你究竟怎麼樣才能放過我?”
“放過你?”
他掐住我的下頜,迫使我抬起頭,俯身在我唇上重重咬了一下。
力道之大,像是要咬掉我的一塊肉。
“宋寧,這是你當初背叛我的代價。”
血腥味在唇齒間漫開,我聽他聲音冷到極致:“你犯的錯,這輩子都還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