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還在繼續,而且越來越用力,好像要把門敲碎一樣。
我心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我滿屋子轉悠,在櫃子裏發現一根鐵杆,牢牢的握在手裏。
手裏有趁手的家夥了,心裏也有了一絲底氣。
大著膽子朝門口喊了一句。
【誰啊!】
沒想到我話音剛落,敲門聲就戛然而止。
我這心卻還是七上八下的。
大概過了一兩分鐘的樣子,門外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
【換點零錢。】
恐懼在我腦中轟的一下炸開。
這不就是剛才那個紅裙女人嘛!
難道剛才我看見的都是真的?
難怪一開始就看她不對勁兒,誰家好人大半夜不睡覺在大馬路上問人換零錢啊?
恐怕換零錢為假,索命才是真吧!
要是剛才在外麵我就答應了她......
我不敢往下想了,極度的恐懼讓我情緒瀕臨崩潰。
【沒錢!滾!快滾!】
我舉著鐵杆躲在桌子後麵,視線死死地盯著那扇門。
半晌後,一切,又好似恢複了平靜。
但我根本不敢大意,外麵一聲貓叫都能讓我瞬間汗毛顫 栗。
知道天色大亮,我盯著倆黑眼圈從廠裏走出去的時候。
溫暖的陽光打在身上,我才頓時鬆了口氣。
回到家,我倒頭就睡,這一覺就睡到了下午三點。
囫圇了一把臉,正準備衝個澡精神一下,就看見下身蓋著一塊白布。
我指尖瞬間就麻了。
這白布是怎麼回事兒?
我敢肯定自己家裏絕對沒有這個東西,因為我本身就不喜歡白色,更不會買一塊這麼劣質的白布。
難不成,這是昨天那個......
我趕緊晃了晃腦袋,把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麵甩出去。
心裏已經下定了主意,還有兩天夜班,正好這個月結束,到時候領了工資就撤,一天都不多待。
衝個澡,換了身衣服,拎著垃圾就下樓準備上班。
臨出門前還揣了一把之前從網上買的小匕首。
有個刀子防身心裏也能好受點兒。
我剛到樓下就看見隔壁的王嬸兒從外麵回來。
【成子啊,昨晚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打架?我摸了摸臉上,沒掛彩啊。
【嬸子,沒有啊,你這話啥意思?】
王嬸兒一笑,【害,昨天晚上我打麻將沒零錢了,合計讓閨女去你那兒換點,結果她回來就哭,說你在屋裏大喊大叫的,還以為你跟人打架了。】
聽這話,我扔垃圾的手猛的一僵。
【合著昨天晚上去廠裏敲門的是你閨女?】
王嬸兒見我反應這麼大,也納悶上了。
【是啊,我閨女。】
看著王嬸兒我整個人如釋重負般的笑了一下,殊不知背後早已一片冷汗。
可能真是自己最近被那場車禍弄的疑神疑邪祟了,畢竟那麼血腥的場麵,換做誰都得做幾天噩夢。
【嬸子,昨晚我沒跟人打架,就是心情不好,可能說話衝了點兒,你讓小姑娘別往心裏去。】
王嬸兒擺擺手,【沒事沒事,不過我得囑咐你一句啊,年輕人搞女朋友是好事兒,但也得注意身體啊,你看看你那黑眼圈......】
聞言,我剛放鬆的神經瞬間又緊繃起來了。
女朋友?
【不是,嬸兒,我哪兒來的女朋友啊?】
結果王嬸兒一副過來人的眼神掃過我,【也老大不小的了,還害羞啥?今早你回來的時候我都看見了,一個穿紅裙子的女孩兒跟著你進了家門。】
王嬸兒打趣的表情猶如一盆涼水從上到下給我澆了個透心涼。
剛才那塊白布!
難道昨晚那女人真跟我回了家?
【行了,你趕緊上班去吧,啥時候辦酒記得跟嬸子說啊!】
我渾身僵直,不敢再繼續往下想。
如果說昨天晚上敲門的是王嬸兒的閨女,那跟在我身後回辦公室和家的是什麼東西?
行屍走肉般的上了公交車,也沒注意旁邊的人,一屁股就坐下了。
臨下車的時候,我旁邊的一個中年男人突然說了話。
【小夥子,你剛一上車我就注意到你了,身上的死人味臭的都能給人熏個跟頭。】
這句話,正說到點子上,我可不就是碰見臟東西了嘛!
我扭頭看過去,這中年男人看著挺眼熟的,應該也是同一個工廠的,不過應該部門不一樣。
【你這是啥意思?】
我壓下心中的驚訝,隻是問了一嘴。
可男人就笑了一下,看著我搖搖頭。
我發誓,這比我去看老中醫把脈突然皺眉還心驚膽戰。
快下車的時候男人從兜裏掏出一個紅布包,掂量了兩下。
嘩啦嘩啦的聲音,聽著像鋼鏰兒。
男人從紅布包裏捏出兩枚生鏽的銅錢來,遞給我。
【如果再碰見臟東西,你就把其中一枚扔給它,另一枚放在胸口處的兜裏,關鍵時候能保你一命。】
我下意識的伸手接過,還沒等我道謝,那中年男人在工廠的前一站就下了車。
滿肚子的話都沒來得及問出口,就全都咽回了肚子裏。
我深吸了口氣,收好那兩枚銅錢。
心想著,日後能不能再見。
揣著兩枚銅錢,感覺走路都有底氣多了。
傍晚,我無事的玩著電腦上的蜘蛛紙牌。
驀地,熟悉的敲門聲伴著窗外的風聲響起。
【咚…咚…咚…咚!】
依舊是四下,緊接著就伴隨著一道幽幽的女聲。
【小哥,能不能......幫我換點零錢......】
這個聲音隔著門聽我都能感受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我臉色更是唰的一下白了。
我敢篤定這就是昨晚那個女人!
精神緊繃,雞皮疙瘩一層一層的往外冒。
我掏出下午那個中年男人給我的銅錢,一枚放在胸口的兜裏,一枚捏在手心裏。
左手握著從家帶出來的匕首。
一步一步的走到門口。
顫抖著握住門的把手,心一橫打開門直接把銅錢扔了出去。
砰的一聲。
我關上門,反鎖,腦門上的汗順著臉頰打在了衣服上。
就剛才打開門的片刻,我就能感受到門外的寒氣還有那女人臉上詭異的笑容。
【拿了錢趕緊走!】
許久之後,門外沒了動靜。
我點了根煙,吐出一口濁氣,可算是特麼完事兒了。
約摸淩晨兩點左右,我膀胱習慣性的提醒我該放放水了。
我大著膽子打開門,見門外一個人也沒有,緊繃著的那根弦兒才算徹底鬆懈。
老路子走到廁所。
剛放完水一轉頭正好跟那紅裙女人打了個照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