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高寵得一把扶住王樹錚的手臂，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王公子，既然我們殿下有請，還請王公子賞臉！”

被嚇得酒醒的王樹錚連忙拱手向李寅行禮。

“肅王殿下，方才王某隻是酒後失言，還望肅王殿下高抬貴手。”

李寅見王樹錚異常的惶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王兄不必驚慌！”

“我是真心實意請王兄到我府上一敘。”

“我發誓絕對不會傷害王兄一根汗毛。”

看到眼前的李寅都已經發誓了，王樹錚隻能苦笑著拱手在高寵的攙扶下走向肅王府。

冬兒見自家殿下好像還不打算離開，於是順著李寅的目光看去，發現李寅又在盯著藥堂外的人群看。

“殿下，不要再看了，我們回府吧！”

被冬兒擋住視線的李寅揉了揉冬兒的腦袋。

“你啊！”

“好吧，那我們就先回府！”

當肅王府外的護衛看到肅王帶著一個書生打扮的人回府後，消息很快便傳到了太子和魏王耳中。

太子得知李寅帶了一個書生打扮的人回府，隻是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眼下太子已經不打算再對李寅出手了。

之前李寅在正德殿上的話，讓太子李乾對他生出幾分好感。

加上自己得到的消息，李寅幾乎處處和李克作對，這更是讓太子沒有動李寅的理由。

反倒是魏王這邊得知李寅帶著一個書生模樣的回府後，馬上安排人手調查此人。

同時又安排人手加強了對李克的監視。

當然李寅現在做的所有舉動，宮中的那位九五之尊更是全都知道。

肅王府中。

王樹錚明顯察覺出府內的護衛和下人看向李寅的眼神中滿是恐懼。

而李寅明明是在他自己的肅王府，然而從始至終卻隻吩咐身邊這個名叫“高寵”的護衛，以及那個叫“冬兒”的小女使。

這些不同尋常的地方讓王樹錚如坐針氈。

李寅給王樹錚倒上了一碗清茶，然後又給自己倒上一碗。

“王兄，我們以茶代酒，我敬王兄！”

王樹錚見狀連忙抬手阻止。

“肅王殿下，不知殿下把小人帶到府上，究竟有什麼事情？”

“如果有什麼地方小人能夠為殿下效勞，小人義不容辭！”

李寅放下茶碗，抬手指向外麵的護衛。

“王兄，你看到這些人了嗎？”

“他們名義上是我府上的護衛，可他們背地裏都是為別人效力的。”

護衛們聞言隻能假裝什麼也沒有聽見，繼續站崗。

言畢，李寅揮手示意高寵關上房門。

然後李寅走到王樹錚麵前帶著幾分疑惑地問道：“別人都說我是瘋了。”

“為何你卻又不同的見解呢？”

王樹錚見狀有些緊張地吞了吞口水。

“我也隻是猜測而已，並非是有什麼高見。”

“肅王殿下若無其他事情，能否放小人離開？”

李寅坐在王樹錚身旁，將自己的金印放在他麵前。

“本王如今已經可以開府征辟賢明之士為官。”

“雖然還需上報朝廷，但我相信陛下不會否定的。”

王樹錚當即要跪在李寅麵前，卻被李寅托住手臂攔了下來。

“肅王殿下，小人才疏學淺，不過是聽了肅王殿下那句‘大庇天下寒士’，心中有所觸動，方才主動向肅王殿下搭話。”

“至於小人所欠酒錢，明日一準奉還！”

李寅看著眼前想要和自己撇清關係的王樹錚，當即輕笑了起來。

“你說你來自河內，第一次京城，但是麵對國朝親王的拉攏卻推三阻四。”

“如果是尋常的寒門士子，為了再興門楣，絕對會拚命抓住一個親王主動遞上的橄欖枝。”

“王兄，你很不簡單啊！”

“知道我身份內情，又能夠推測出我的處境。”

“得知我是誰後，又極力想要和我撇清關係。”

“你應該是河內王氏的子弟吧？”

聽到此言，王樹錚苦笑著拱了拱手。

“看來殿下之前的傳聞虛假為多啊。”

“王樹錚，字叔明，河內共城王氏出身，再拜肅王殿下。”

“殿下既然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也應該知道小人為何會極力撇清關係的原因了吧！”

李寅點了點頭，然後對冬兒揮手道：“取十兩銀子給王公子。”

冬兒愣了一下，隨即上前低聲道：“殿下，我們領的俸祿都是銅錢，沒有十兩一錠的官銀。”

王樹錚此時起身再拜。

“殿下的意思，小人心領了，告辭！”

李寅目送王樹錚離開，一旁的冬兒則低聲詢問河內王氏的情況。

“殿下，為什麼他出身河內王氏，卻要極力撇清和殿下的關係啊？”

李寅望著王樹錚的背影，低聲對冬兒和高寵說道：“真正的前朝餘孽！”

“或者說前朝忠臣。”

啊！？

冬兒和高寵當即愣住。

“那和府上陳老漢、王顛勺他們比呢？”

李寅輕歎一口氣，這王樹錚是個人才，可惜自己想用人家卻不敢為自己效力。

“河內王氏直到前朝滅亡，還組織兵馬在河內反抗。”

“甚至一度反攻到雒陽，但最後被陛下親征擊潰。”

“陛下賜當年的王家家主三品禮部尚書一職，被王家家主拒絕。”

聽到這裏冬兒和高寵反倒興奮起來。

“殿下，那這樣說的話，他們一家子對殿下都會很忠誠吧！”

李寅將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兩人噤聲。

“說話小心一些，別害了人家！”

從肅王府離開的王樹錚渾渾噩噩地走在大街之上。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碰到留著前朝血脈的李寅。

自己爺爺當年拒絕了皇帝的封賞，至此河內王氏在新朝的仕途被徹底堵死。

自己父親求官多年未果，最後選擇隱居避世。

自己的大哥和二哥索性不再渴求仕途，一個鑽研農學經營家中的百畝良田，另一個直接做起了商賈，負責家族各類產出的經營。

唯有自己聽說魏王廣納賢才不看出身，於是想著到京城碰碰運氣。

然而自己連魏王府門前的小廝那關都沒有過。

所謂的廣納賢才不看出身，是廣納各個家族的子弟打造利益網，不看出身是不論你家裏長輩是幾品都可以來前來投靠。

什麼！？你家長輩沒有品級啊！

向後轉，滾出爺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