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老三也隻是一句無端揣測，可是卻沒成想誤打誤撞說出實情。

顧秀芳在此刻心虛達到了巔峰，拿起窩窩頭就要走。沈老三·反應過來知道她是幹嘛，便直接拉住了她，提醒著。

“你平時要幹啥，我管不著你，但是你拿我家的東西去一直接濟你爹媽，我平時是說不著，但是現在你也看見了，這村裏不知道多少人餓死的，咱們家所有人這些天也沒吃過一頓飽飯，都是飽了就行，這些東西都是省下來的，你要是不管不顧的拿去救你爹媽的話，到時候咱娘發現，又得說三道四。”

沈老三因為這些日子，家裏的吵架也是不得安生，不想再繼續看自己娘鬧得那麼大的脾氣。

顧秀芳見狀，更加生氣了，她將那窩窩頭一把甩在地上，語調上揚，反駁著。

“那咋的，難道就讓你要去接濟那快死了的李家小子，我接濟我爹媽就不行？我也沒給他們什麼好東西，就一點吃剩的窩窩頭，讓他們填了肚子，難道這也不行？沈老三，你這日子到底還過不過了？怎麼一個勁的胳膊肘向外拐？就給他們一口吃的，你也要說三道四。”

顧秀芳吵不過沈老太，但是拿捏沈老三卻輕輕鬆鬆，倆人一起湊合過了這麼長時間，他是個什麼脾氣秉性，她也清楚。

她一抱胸，加上語氣一橫，就能輕鬆拿捏沈老三。

可是這回沈老三卻沒上當，堅定的很。

“我不知道你平時是咋想的，但是這次，我不能再繼續這麼縱容你了，上次娘要說啥，你要把明珠給賣了，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現在涉及到全家人的吃的，你隻是拿這頓窩窩頭去填飽了他們的肚子，那之後咋整？難道你要天天把剩飯都給他們？這頓窩窩頭也能夠咱們吃一頓的。”

沈老三耐著性子跟顧秀芳講道理，可是到頭來卻也成了對牛彈琴，對方根本就聽不進去半個字，反而覺得他是摳門，根本就想看自己父母餓死。

沈老太剛去給沈明珠洗了尿布，這會兒剛一進門，就聽見老三那屋裏夫妻傳來的爭吵聲。

她心裏感到一陣鬼使神差，便前去敲了門。

卻沒曾想聽見他們這爭吵的來龍去脈，沈老太更是一頭霧水。

“你們這是吵啥？”

她一推開門，看見地上的窩窩頭，瞬間生氣了。

沈老太平時雖然是個腦子清楚的，可是也看不得家裏人這麼浪費糧食，家裏就算是囤糧再多，那也經不住人禍害。

她頓時瞪著眼睛，看向顧秀芳，嗓音也拉的尖銳。

“顧秀芳，這是不是又是你幹的？你和老三吵架歸吵架，你幹嘛把東西扔在地上，那還咋吃？”

她剛剛在門外聽了一嘴，也能夠明白大概是咋回事兒。

沈老三見娘進來，也不想再繼續惡化他們倆婆媳的關係，便直接走出門了。

留下在一旁委屈的直生悶氣的顧秀芳，和前來斷官司的沈老太。

“你想接濟娘家是不可能的，這些東西都是我兒媳和兒子辛辛苦苦囤回來的，你可是為了享受，一點兒都沒賺到，能夠給老三家一口飯吃，我覺得就已經算得上是我大方了，要是你還要從我們家偷東西去給你爹媽，那我可不樂意。老三媳婦兒，你也別嫌我說話難聽，現在這世道就是這樣，誰知道饑荒是什麼時候過去？”

沈老太耐著性子跟顧秀芳講著，她無法接受的大道理。

她也被點燃了怒火，開口反駁著，“我們家老三·不是也掙了東西嗎？娘，你這麼說，實在是讓老三寒心！”

“你錯了，我早就已經把我們家誰掙的東西全都分得一清二楚，老三他是努力，可是這窩窩頭的粗糧，是老·二換來的。所以你就暫且忍忍，別把這窩窩頭浪費了，給你爹媽，我不同意。”

沈老太說完這番話後，便直接回去照看沈明珠，根本就不再理會顧秀芳是咋生氣的。

這些日子天兒漸漸冷了，街道上空無一人，家家戶戶閉門不出，眾人在鏟了冰溜子之後，也就沒其他的事兒做，實在不行再去掃掃雪。

沈老太左思右想，最近也聽到了不少風聲，便是關於他們挖樹皮的，他們家的東西一直夠吃，可是他們家如果一直閉門不出的話，也要招人懷疑。

她為了不漏餡，也把自己裹的裏三層外三層，拿著工具準備也去後山挖東西。

“桂芬，我去後山挖點東西，你好好看著明珠。”

沈老太臨走之前，跟孫桂芬叮囑著。

“後山有老大和老·二了，娘，你不用再過去也行的。”孫桂芬也擔心沈老太年紀大了，老是上山會出事兒。

可是誰料她竟然擺了擺手。

“沒事兒，做戲就要做全套，萬一要是讓人給發現了咱們家有點啥，那可咋整？”

沈老太撂下這句話後便直接離開。

後山上白花花一片，全是雪，已經有不少被人挖開的痕跡，樹皮也都被人砍下來了，看起來像是空空如也。

沈老太本身也就是打算兜一圈，沒想著繼續去幹啥，可是卻沒曾想，有個山雞直落落地奔著她就這麼過來了。

沈老太反應不暇，想著這山雞要被人給抓走，她正打算拿出自己的工具，把山雞鏟死時，卻沒想到這山雞竟然直接撞上石頭，因為太過用力而導致石頭滾動，石頭把那山雞給撞死了。

她看完都驚了，直接三步並做兩步去把那山雞抓起來。

其他的眾人見沈老太提留著山雞下山，眼睛都要紅了。

“沈老太，你咋那麼好運，我在這山上待了這麼長時間，連一個活物都沒看見。你這麼大年紀了，還能打死山雞？怕是山雞追著跑也跑不動啊。”

其他村裏人見了對此匪夷所思，更是要陰陽怪氣，眼睛都氣紅了，說出這些酸的冒泡的話來。

沈老太也並不想炫耀，便直接快步走著，還不忘回著他們。

“那誰知道呢？可能就這麼巧吧，運氣來了兜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