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你在幹什麼?”
柳湘這自責的話還未說完,齊衡之便一臉怒氣的進來了。
他身上還帶著風寒氣,鬥篷都沒來得及脫下來,就迫不及待的把柳湘拉了起來護在身後。
“有我在,這府裏誰敢把你怎樣?”
齊衡之是對著她發火的。
周雅隻覺可笑。
問都不問,十年朝夕相處,他竟然覺得她是會欺負人的那個。
果然,愛與不愛,喜與不喜,表現的是那麼分明。
對她,他可從來沒這麼護著過!
“你讓我給她準備衣服,我送來了,竟然還落了一身的不是。”
周雅示意丫鬟把那套華服放在桌上,還有一套與之相配的首飾,“這套國色天香,就贈與妹妹了。”
華服上的牡丹栩栩如生,那花蕊裏繡著幾針金絲線,是他當初鬧著讓人教他親手繡上去的。
齊衡之擰著眉,嘲弄的眼從那華服上收回,“青然,你還真是大方的很!”
他這話聽不出來是惱是誇。
周雅淡聲道:“我當你是想向我討這套衣服又不方便開口。”
“我沒你想的那麼委婉!”
齊衡之的語氣似乎是想要錘死她。
周雅有些頭痛,這人怎麼那麼難伺候?
她把最好的拿出來,他還是不滿意。
“你到底想怎樣?”
周雅有些不耐煩的問,她這幾日甚忙,臨近年關她要準備的太多了,府裏又添了柳湘這個新人,還要想著替他這位家主納妾,她都有些不堪負重了,他還要處處為難?
“我才是問你想怎樣!”
齊衡之一臉厭棄的指著那衣服,“老氣沉沉的是想穿在柳湘身上故意掩了她的美貌?還是想要她穿著不合身的衣服,故意丟醜?”
“齊衡之!”
周雅氣急。
她緊緊地攥著拳頭,她忍住想要在他臉上抽一巴掌的衝動。
“你別不識好歹!”
周雅真真是忍了又忍,在外人麵前給足了他的麵子,而今他又是家主,她自然不能像是過去那般再訓斥他。
但他未免可恨!
“拿走!柳湘的衣服我自會準備。”
“那柳湘姑娘的禮節,也就用不著我教了,我怕是萬一嚴厲了幾分,又惹了家主大人的不快,以為我欺負了這南邊來的嬌弱的鳥兒!”
周雅斜了柳湘一眼,繞開齊衡之,冷眼看著柳湘道:“作為這齊家的主母,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與家主床笫之歡耳鬢廝磨不要緊,可千萬還沒等到進門這肚子就先有了動靜。世家的血脈,可不能不清不楚,來路不明!”
“衡之!”柳湘聽著周雅這麼一說,委屈的眼淚又出來了,她拉著齊衡之,不依的道:“衡之,我是不是清白之身,你最清楚了,姐姐怎能這麼羞辱於我,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柳湘推開齊衡之就要往屋裏的圓木柱上撞。
周雅一把拉住柳湘的手腕,用力一拉就把她扔回齊衡之的懷裏,眼神淩厲滿是警告的道:“齊衡之是齊家家主,但這家族血脈之事可不是他一人說了算的,這家主之上還有族長和長老,真等著出動了族長和長老,你就等著沉塘吧,他們可不會給你解釋的機會!”
柳湘嚇得大氣都不敢喘,她小鳥依人的靠在齊衡之懷裏,仰頭已是滿麵淚痕。
齊衡之垂眸,抬起手來拭去她臉上的淚。
“不哭,我會心疼的。”
“衡之,我是清白的......”
柳湘哭的越發的委屈。
有人疼的人,總是能肆無忌憚的發泄心中的不快。
齊衡之安撫了良久,最終責怪的目光落在周雅身上,道了一句,“哪怕是事實,你也不能這麼嚇著了柳湘。她膽子小,可比不得你彪悍。”
“對!我性子野,沒你那份耐心,更不懂得憐香惜玉!”
周雅憋了一肚子的氣,讓丫鬟收了衣服回心然居。
他不屑於要,她還不想給。
偏偏第二天一早,齊衡之又把柳湘給她送了過來,就留了兩個字,“教她。”
屋內,火盆裏的炭火忽明忽暗,周雅坐在榻上,手裏還捧著暖手爐,見柳湘往那一站,她也不想招呼,就是抬了抬眼朝著丫鬟道了一句,“把咱府裏教規矩的嬤嬤喊過來。”
“是。”
丫鬟去了一會兒,嬤嬤便來了。
花白的頭發盤起來,一臉的嚴厲勁兒可要比周雅可怕多了。
柳湘才見了人,就忙朝著周雅道:“姐姐,衡之要你教我,你怎能喊了個婆婆來應付了事。”
周雅懶懶的問:“這府裏,你是主母,還我是主母?”
“可衡之說......”
“這後院的事兒,都得聽主母的!”
不等柳湘說完呢,嬤嬤的就伸出戒尺來嗬斥了柳湘。
柳湘被那戒尺嚇得大氣都不敢喘,臉色都白了幾分。
“柳姑娘雖還未行納妾的禮節,但進了我齊府,就得守齊府的規矩,這府裏上上下下哪怕是年長的長輩,都得喊一聲家主,柳姑娘也不例外!”
“衡之說......”
“啪!”
柳湘才說了話,嬤嬤的戒尺就打在了柳湘的肩上,“若非是柳姑娘要去參加晚宴,按規矩這戒尺應該是打在臉上的!”
“欺人太甚,周雅,你這是趁著衡之不在欺負我,你分明就是陰奉陽違!”
柳湘急著指責,周雅冷笑,從榻上起身慢步到柳湘麵前,素白的手硬氣的捏住柳湘的下巴,“若非是齊衡之要我教你,你都不會站在我麵前。柳湘,你這一套也隻能在齊衡之麵前耍一耍,對我,不管用!”
“你不過是仗著衡之心軟,要不是衡之念著你們多年的夫妻情誼,你這麼強勢的女人是要被休的!”
柳湘毫不示弱。
衡之在,她是嬌弱美人兒。
衡之不在,她也用不著在周雅麵前裝模作樣。
她能跟著齊衡之來北國,又怎會是簡單的柔弱小白I兔?
這一路上,隨軍而行條件艱苦,她都忍了過來,不就是為了進這齊府,一輩子衣食無憂?
“嗬!”
周雅冷笑:“你以為我被休了,你就能當這齊家主母?我於齊衡之可不僅僅是個女人,以色侍人,我還不屑!再者,你這引以為傲的臉都不如我八分顏色,你是哪來的自信在我麵前叫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