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被無情地掛斷,我再次打過去,他依舊掛斷。
心裏的怒火無處發泄,我摔了手機,狠狠扇了自己幾 巴掌。
我問自己:
袁靜,你明明知道傅應時不喜歡玥玥,為什麼要答應讓玥玥跟他出去?
他這次敢私自帶著玥玥去醫院抽血,下次就敢嘎了她的腰子,你配當媽媽嗎?
許是動靜太大,玥玥被我吵醒了。
她光著腳丫,淚眼汪汪地跑到我跟前,抱著我的大腿。
“媽媽,你怎麼了?”
我摟著玥玥,泣不成聲。
許久,我蹲在地上,向她懺悔,“玥玥,對不起,對不起,是媽媽錯了,媽媽不應該讓你出去的。”
小丫頭被我養得嬌氣,最怕打針吃藥。
我不知道抽血那會兒,有沒有人陪著她,她會不會害怕......
不能想。
隻要想起那畫麵,我心臟就疼得厲害。
玥玥用軟綿綿的小手,擦了擦我臉上的淚水,哭著說:“媽媽沒錯,是玥玥要跟爸爸出去玩的。”
我握著她的小胳膊,輕聲問她,“痛嗎?”
小丫頭委屈巴巴地搖搖頭,“不痛,爸爸說安安姐姐生病了,玥玥的血可以救她。”
“對不起,媽媽,玥玥不是要故意瞞著你的,玥玥擔心媽媽知道了,會心疼的。”
玥玥哭得更大聲了,“媽媽不要生氣,玥玥不疼,玥玥真的不疼。”
怎麼會不疼呢?
那麼一大片烏青,怎麼會不疼呢?
“鈴鈴鈴——”
玥玥的電話手表,突然響了。
她低頭看了一眼,哽咽道:“媽媽,是奶奶。”
“嗯,接吧。”我點頭。
問傅應時討不來說法,我決定向他媽媽討要個說法。
我要問問她,為什麼他的兒子,要這麼殘忍地對待我的女兒。
玥玥擦了擦眼淚,接通電話,乖巧地問道:“奶奶。”
“哎!”婆婆應了一聲,笑眯眯道:“寶貝生日快樂,爺爺和奶奶在國外,不能趕回來給你過生日,等我們回來,再給你補上好嗎?”
玥玥說道:“奶奶,沒關係的,您跟爺爺要照顧好自己哦。”
女兒懂事乖巧的模樣,看得我心疼。
我控製不住,又哭了起來。
傅應時這個畜生,他是腦子被門擠了嗎?
他怎麼忍心,傷害我的玥玥。
等她們奶孫倆說完之後,我才把傅應時做的事情,向婆婆說了一遍。
婆婆似乎也沒想到她兒子,會是這樣一個畜生。
她一邊勸我別生氣,一邊安慰玥玥。
“奶奶,我不疼的。”
玥玥反複強調她不疼,聽得我心情極為複雜。
小丫頭太單純,不明白大人之間那些情感糾葛。
她把蕭安安當成一個生病的小姐姐,殊不知,就是她,搶走了原本屬於她的父愛。
這一刻,我真想告訴玥玥,傅應時不回家,不是因為出差,而是因為他在忙著給蕭然當老公,給蕭安安當爸爸。
可那樣的話,對玥玥來說,太殘忍了。
我不願意打碎傅應時這個爸爸,在她心裏美好的形象。
......
次日,玥玥的生日party,如約舉行。
小朋友們一邊吃著可口的甜品,一邊好奇地問玥玥。
“傅欣玥,你爸爸呢?你不是說你爸爸會參加你的生日party嗎?”
“對啊,你不是說你爸爸可帥了,比電視劇上的明星還帥,他人呢?”
“......”
玥玥垂著頭,小聲說:“我爸爸出差去了。”
“你騙人!”一個胖墩墩的小男孩,挑眉說道:“你爸爸怎麼天天出差?傅欣玥,你騙人,你沒有爸爸,你是個撒謊精。”
身為一個母親,聽到別人這樣說自己的女兒,我很不開心。
可他們是一群小孩子,我一個大人總不能跟他們爭個高低。
我站在一旁,腦子快速轉動著,想著該怎樣替玥玥解圍。
玥玥明顯也很生氣,聲音都比之前高了幾分,“我有爸爸,昨天我爸爸還帶我去遊樂園玩了,我才不是撒謊精。”
小胖墩“切”了一聲,“我不信,除非你證明給我看。”
“怎麼證明呢?”玥玥歪著腦袋,十分認真地問他。
小胖墩咬了一口草 莓蛋糕,含糊不清道:“笨蛋,你把你爸爸的照片拿出來,不就可以證明了嗎?”
玥玥眼睛一亮,“噠噠噠”地朝我跑來,“媽媽,爸爸照片呢?你拿出來給大家看看。”
我也想拿出傅應時的照片,幫玥玥證明一下,她是有爸爸的。
可我拿不出來。
因為我沒有。
我們結婚結得匆忙,隻領了證,並沒有拍結婚照。
當然,酒席這些也沒有辦。
婆婆擔心我們會離婚,剛領完證,就把結婚證收走了。
我手機裏以前也存過幾張和傅應時的合照,蕭然回來後,就被他全刪了。
所以,我們家沒有傅應時的照片。
蕭然的朋友圈裏,倒是有不少。
但是每一張照片都有蕭然和蕭安安在,拿出來,隻會坐實玥玥是個野孩子這個事實。
畢竟蕭然說過,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小三”生的孩子,不是野孩子,又是什麼?
無奈之下,我隻能湊在小丫頭耳邊,悄悄說:“玥玥,爸爸在涉密單位工作,他的照片不能隨便給別人看哦!”
玥玥信以為真,小聲問我,“媽媽,爸爸是警察嗎?”
撒了一個謊,就得用無數個謊話去圓。
我默默點頭,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小丫頭眼睛一亮,點頭說道:“媽媽,玥玥知道了,玥玥不會告訴別人的。”
說完之後,她又跑回茶幾跟前,不管小夥伴們怎麼說她,她都閉口不提“爸爸”這件事。
我心裏酸酸澀澀,卻也無能為力。
......
兩天後。
傅應時又回來了。
這次,我眼神裏沒有了往日對他的迷戀,有的隻是淡漠。
他對我的情緒變化,一點也不在乎,用通知的語氣說道:
“玥玥和安安的骨髓匹配成功了,我預約了下周五的手術,有什麼條件,你可以提,我會盡量滿足你。”
我無視他的話,繼續陪玥玥畫畫。
“媽媽......”
許是以為我沒有聽到,玥玥叫了我一聲。
我麵無表情,“畫完了嗎?”
“沒有。”玥玥吐了吐舌頭,低頭畫畫。
半天不見我回應,傅應時語氣有些不耐煩。
“我是玥玥的父親,她的事情,我也可以做主,我回來隻是通知你一聲,你同不同意,都無所謂。”
“那你試試看。”我猛地站起身來,怒視著傅應時,“你們敢動我女兒一根汗毛,我就敢給你們拚命。”
玥玥是早產兒,本來身體就不怎麼好。
一年要去醫院好幾次,所以她從小就怕打針吃藥。
可傅應時這個畜生,竟然讓她捐骨髓。
她才剛滿五歲啊,還是個小孩子。
身為父親,他怎麼能說出這麼殘忍的話來?
傅應時淡淡地掃了我一眼,“下周三,我來接玥玥住院,家裏我已經打過招呼了,我爸媽也已經同意了。”
扔下這句話,他轉身出了門。
我愣在原地。
什麼?
公公婆婆竟然也答應了?
玥玥是她們的孫女啊,他們怎麼能答應這麼離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