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開始適應了邊塞的日子。
久病成醫。
當初和娘親漂泊的那幾年裏,我跟著遊醫學了不少。
教我的那名遊醫還曾說過,倘若我願,往後必定會成為一代名醫。
之前一直在府中,還有大夫一直照顧著我。這一身的醫術,浪費了不少。
如今來到這,不如幫上一二。
我是初次瞧見戰場的凶險,頭幾天時,看到那這個斷手斷腳,血腥味直直衝上來的時候,我沒忍住,吐了好久。
那些個將士遠遠地看著我,也不知道是誰起了頭,衝我嚷道:
“還真是沒見過世麵的嬌小姐,藏在深閨之中隻懂得享福。”
“可不是嘛,還不趕緊縮回帳篷裏,省得等會吐了我們一身呢。”
婢女也勸我回帳篷裏,我卻搖頭。
蕭錚說得不錯。
往後,我得學會吃苦了。
我用了三日的時間,強迫自己去適應。
跟著軍營裏的大夫,幫那些受傷的將士包紮。
起初,他們都不樂意。
除開對我的厭惡,還有對我身份的忌憚。
蕭錚知曉我隨醫這事時,一如既往地對我嘲諷。
“柳綰綰,你那半吊子水平,可別糟蹋了本王這軍中的將士。”
我低聲回他:
“妾隻是想出一份力。若軍中將士知曉妾身為殿下之妻,也同等能體恤百姓之苦,戰場之亂。於殿下而言,何不是一件好事?”
蕭錚輕眯著眼:“不過是一側妃,如何算得上本王的妻。”
他雖是這般說著,倒也未曾阻止我。
甚至,還找人給我尋來了女子家趁手的藥箱。
我偶也會怔住,不明蕭錚待我到底是何意。
隻是,他這般,於我是好處。
我也不僭越,忙得過來時就搭把手,忙不過來時就充當一個半吊子的大夫。
日子,也算是過了下去。
戰事也沒那麼吃緊了,蕭錚纏著我的時間也越發地長了。
從三五日一夜,到每夜都纏著我。
他似乎極其喜歡看我被折辱的樣子,情動之時,他甚至還會掐住我的脖子,迫使我看向他。
“蕭止心尖上的女人又如何,還不是在本王身下求饒。”
我無聲地落淚。
蕭錚動作驟然一停,粗魯地手擦拭著我的臉。
“哭什麼。柳綰綰,本王不比那廢物強多了?簫止他可護不住你!”
我依舊不語。
9
出帳篷時,外頭坐著個剛弱冠的少年。
他是我包紮的第一個病人。
那日他喊得很大聲,軍醫無人理會他,我便前去查看。
是被石子劃破了些皮,要不了緊,可我還是認真地幫他包紮了。
畢竟是傷,哪有不痛的。
他吊兒郎當地吃著手裏進貢的果,瞧見我出來,朝我丟了一瓶藥。
我接過:“這是什麼?”
裴遲衝我笑:“傷藥唄,特地給你尋的。這軍中,可沒這等子傷藥。昨夜你喊了半宿,想必是疼極了的。”
我有些耳熱。
蕭錚在床事上向來不饒人,常常將我折騰得丟了半條命,直至我再也喊不出。
我匆忙道了謝。
遠處忽而傳來了馬蹄聲。
我瞧著蕭錚在那駿馬之上,一身鎧甲,威風凜凜。
身旁有人高舉著大旗,努力吆喝。
這一戰,贏了。
10
蕭錚受傷了。
軍醫將他帶到帳篷裏時,卸下重重鎧甲,露出裏頭的衣裳。
鮮血早已在他腹部蔓延,一道掌心長度的傷痕盤在上頭,他卻哼都不哼一聲。
“柳綰綰,你來。”
蕭錚喊著我的名字。
我連忙福了福身:“妾手腳愚笨,恐弄疼了殿下。”
“怎麼?外麵那些將士你包紮得,本王卻請不動你?”
蕭錚說這話時,帶著濃濃的冷意。
我沒辦法選擇,隻能小心翼翼地跪在他身側。
索性傷勢隻是看起來嚴重,實際上傷口並不深。
我給蕭錚敷了藥,笨拙地繞著男人精瘦的腹部纏了一圈。
正收拾著藥箱,下巴便被蕭錚粗魯地抬了起來:“伺候本王。”
我一怔。
身旁的軍醫卻識趣地退了下去。
羞愧,難堪的情緒蔓延心頭。
我咬著唇,幾乎祈求地看向蕭錚:“殿下身上還有傷......”
“你來伺候本王。”
蕭錚的語氣更重:“若是不想也可,京城水深,柳綰綰,你便留在這邊塞。”
“殿下,妾......想的。”
我握住了蕭錚的手,語氣呢喃:“求殿下莫要把妾留在邊塞,妾隻想一直陪著殿下。”
蕭錚不語,隻是往後靠了靠,眼裏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低伏在蕭錚身側。
下一秒,下巴被蕭錚緊緊地捏住,力道大得我疼紅了眼眶:
“柳綰綰,你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