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兩年前先帝駕崩,年僅十三歲的幼帝蕭明禕登基,便老有人朝臣變著方兒的給謝玄之送女人。
一開始還隻是姿色極佳的丫鬟仆婦,充個陪床,慢慢就變成了姐妹女兒,要起了名分。蕭令月又豈會不知他們打的什麼算盤。
先帝奪嫡稱帝,叔父兄弟皆死於刀下,如今蕭家門衰祚薄,隻剩公主幼帝,門閥宰相謝玄之才是手握天下權柄之人,離更上一步隻差一紙《勸進表》罷了,朝臣們自然希望近水樓台先得月,興許還能探探枕邊風跟著一起摔杯為號,封侯拜相豈不近在眼前。
第一世的蕭令月嬌蠻卻又單純,仗著正室身份在府中欺壓朝臣們送來的妾室,惹了眾怒還不自知,大軍壓境之日幼帝蕭明禕的頭不知被誰砍下獻忠了,而她則是被群臣們逼著從宮牆跳下,送了謝玄之一份大禮。
第二世她重生到了與謝玄之成親之日,也學聰明了些,知道自己這位夫君才是蕭家不敗的靠山,於是收了從前的驕橫,想要討好他,也會和府中的姬妾爭寵,對謝玄之示弱,可命運絲毫沒有改變,謝玄之該不喜歡她還是不喜歡她,最多和她做做表麵夫妻。
反倒是那些大臣們覺得謝玄之待她還不壞,怕他會按規製封她為新朝的皇後,又趕在謝玄之進京前逼她再跳了次宮牆。
反正謝玄之也不會為她和朝臣翻臉。
如今是她嫁與謝玄之的第三世,蕭令月總算是想明白了。前兩世本質上她都是把自己的命運交到了謝玄之手裏,謝玄之不愛她,她就隻能任人宰割。索性她也不想要謝玄之的愛了,她隻想搞事業,扶幼帝,削相權。最好弄死謝玄之,她才能高枕無憂。
蕭令月費力地拿過枕下的《孫子》,爭寵救不了蕭家皇室,但讀書可以。
可身子又軟又疼,根本讀不進去!
都是謝玄之的錯!
另一邊,謝玄之到了蘭玉珠住處,下人們已將火勢撲滅。火勢不算大,不過熏黑了一根梁柱。
蘭玉珠頭上纏著一截白布,病懨懨地倚在一張太師椅上。郎中坐在旁側,為蘭玉珠號著脈。
一瞧見謝玄之來,她馬上哭著連滾帶爬地跪到了謝玄之腳邊,抓著他的褲子。
“相爺,您要為妾做主呀,妾隻是聞了公主送來的香,便覺頭暈乏力,身子著實不痛快。”說完,她又轉了轉眼眸,添油加醋地繼續道,“按理來說這安神香是不會燃起來的,也不知是不是妾哪裏做的不對,惹公主不高興了所以才......”
謝玄之瞧著她一雙手看著纖細勁兒卻不小,都快要把他褲子給扒下來了,用力邁步繞過了她,走到了堂屋正中的太師椅前坐下。
“你既想到了這層,何不去親自向公主謝罪,又叫本相來幫你做什麼主?”
蘭玉珠:???
要不是她真沒膽子在謝玄之麵前放肆,都想問他一句,您聽聽您說這的這是人話嗎?
蘭玉珠見謝玄之不上套,立馬又轉身瞧向了郎中,可憐巴巴地道,“郎中說這熏香有毒,即便是妾先得罪了公主,公主也不該這樣害妾呀。”
貼身的丫鬟還不忘遞上了手帕,蘭玉珠優雅地擦拭著淚痕,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哦?”謝玄之不為所動,慢條斯理地反問道,“我見這熏香味還未散去,你這時候找人將本相請來,是何居心?”
蘭玉珠嚇得瞬間瞪圓了雙眼。
這不就從蕭令月想害蘭玉珠,變成她蘭玉珠想害謝玄之了嗎?
一旁的郎中怕自己也被牽連進來,趕緊跪地磕頭,反手就把蘭玉珠給賣了。
“相爺明鑒,這熏香沒毒呀,是蘭姨娘讓小的說有毒的。隻是普通的安神香加了一些易燃的紅磷......”
堪堪兩句話的功夫,來龍去脈就全都招了。
謝玄之反是有些氣惱,若是蕭令月和他說清楚,他也就不消走這一趟了。
他還想看她會不會求著饒,像以前一樣,喚他一聲玄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