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第六年,周野身邊又換了一個女的。
我很想和之前一樣,裝作若無其事。
可這次的女孩並不老實,換著花樣的在我跟前搞把戲。
周野待她與以往不同,這麼作天作地的麻煩精他卻一直縱容。
我碰了碰因為病痛而頻繁紮針浮腫的左手背,突然覺得挺沒意思的,「周野,離婚吧。」
相識相知,再到相見兩厭,竟隻用了六年。
你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卻也在我走出黑暗後再次將我推入深淵。
我累了。
剩下不多的時間,我隻想為自己而活。
留不住的狗,就讓他去咬別人吧。
我表情呆滯地看著手中剛拿到的癌症診斷書。
其實一切都有預兆的。
從我整宿整宿因為病痛睡不著覺開始。
和周野從校服到婚紗,六年時間,幾乎耗盡了我們所有氣力。
同處一屋,同一塌上酣睡,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總是背對著我縮在床的邊邊,隻留給我一個冰冷無情的後背。
我每晚疼到麵部扭曲,但凡他隻要回頭看我一眼都會發現我的異樣。
不知是從何時開始,我們之間就隻剩下爭吵和沉默。
我麻木的拿起手機,卻不想剛點開的朋友圈內容看得我一陣恍惚。
照片上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從後麵跳起來摟住周野的脖頸,周野甚至還擔心她會摔跤,左手往後背虛拖著女孩。
她鬧他笑。
女孩嘴角上揚,眉眼彎彎,笑臉盈盈地看向身邊的男人,像極了校園時期的我。
這幾年,我已經快忘記該怎麼笑了。
鏡頭裏的周野,也曾經是這樣看著我,像一道照耀進黑暗裏突兀且明媚的光,衝破陰霾,將我整個拉到光明中。
18歲的周野目光堅定且炙熱,「晚晚別害怕,我保護你,你大可放心一輩子依靠我。」
一輩子呀,很長,但是我信了。
28歲的周野食言了,他早就不再愛我。
盡管如此,我也依舊貪戀他曾經給予的美好,寧願相互糾纏折磨,也不肯放手。
可現在,就在這一刻,突然覺得挺沒意思的。
沒勁。
不想在生命的最後時間裏還要跟他糾纏。
更不想死後墓碑上還要被刻上他的名字。
一點都不想。
沒有絲毫猶豫,我忍著病痛掙紮起身,拿上鑰匙開車去周野和他那群兄弟們經常去的酒吧。
包間門被打開,入目的場景還是狠狠刺疼了我。
周野似乎醉得不輕,歪歪扭扭的坐著,左臂搭在身旁女孩的肩上,腦袋朝女孩那邊傾斜,用修長的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嘴角,示意女孩吻過來。
這個動作,我太熟悉了。
以前,隻要周野察覺到我異樣的情緒,就會將委屈的我攬入懷裏,朝我用食指點點嘴角。
我踮起腳尖吻上他,他就將手臂收緊,把頭埋在我頸側蹭蹭。
「給晚晚充電,不好的情緒快走開。」
那時的他滿心滿眼都是我。
因為感受過深愛我的他,所以他不愛的時候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明明我們那麼相愛,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我想不通。
沒精力也不想再去深究了。
這麼多年,大家都很累。
包間裏的人都玩瘋了,沒人發現我的存在。
女孩羞答答地紅著臉,慢慢靠近,手捧起周野的臉,吻了上去。
醉酒狀態的周野顯得更加散漫不拘。
含笑抬眸間,視線正好與我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