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據點在容州。下一個目標,是與經濟大城近在咫尺的無邪郡。
我聽他們說,拿下無邪郡,便可扼住朝廷咽喉,給他們致命一擊。
隻是,誰也不知道,朝廷是否也有此意。
彼時,爹娘正在羅帳裏對坐,一盞燭火,將兩人身影照得分外清晰。
每逢大事,他們都要這樣。
許久後,娘的哭聲打破了沉寂:
「為什麼,為什麼是她。」
爹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她去最合適了。
一則對那裏熟悉,二則小小一女子,不容易被發現。
而且她頭腦伶俐,最有希望。」
娘抽泣道:
「已經定了,不能再改了嗎?」
「不能了。」
娘的聲音又嗚嗚咽咽起來。
我躲在帳外,心裏已經有了數。
隨後,燭火熄滅,娘邁進我的繡房,坐在我的床沿,拉著我的手坐了一整夜。
第二日,我便被派往無邪郡,前去摸查那裏軍隊駐紮的情況。
爹的計劃,我心知肚明。
我是四姐妹中,唯一在無邪郡生活過的人。
少時西北突發大旱,爹被派去賑災,舉家遷離。
而我在途徑無邪郡時突感風寒,被寄養在一戶人家。
這一待,就是兩年。
可這一次,我卻要以這般身份重返,難免不是滋味。
但為了爹口中的天下太平、除惡揚善,我還是義無反顧地去了。
無邪郡裏,尚未受到戰火波及。
我化裝成農婦,混在人群中,從城東坐上牛車一路坐到城西。
滿城裏,街市如常,車水馬龍,不見重兵把守。
可我卻在繁華之下,嗅到了一絲反常的氣息。
這些商販,動作生疏,眼神警戒,全然不似貨郎。
再觀路人,步調穩健,行路生風。
可我印象裏,無邪郡的居民受地理環境影響,多步履蹣跚,行路遲緩。
這些人,不像是普通居民,倒像是——
訓練有素的軍士。
我心裏一緊,連忙又躲進牛車,想在城門關閉之時逃回報信。
不料,車剛行至城門,我就被兩把刀架進了一屋裏。
堂上,坐著一玉麵將軍。
他的腰間,還別著一把佩刀,刀柄上,刻著一朵梅花。
目光觸遇之際,我驚呼一聲,
想不到,我與秦熠,此生竟會在此般境遇下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