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山,現在一個別墅小區當保安。
我戴著一頂黑色的大簷帽,穿著一聲尋常的黑色製服,看上去隻是一個十分普通的保安,正在大門的保安亭裏值班。
不過沒人知道,保安隻是我的一份兼職,或者說掩飾。
太陽漸漸西沉,留下一片暗紅色的天空。
保安亭裏,透過玻璃窗,我望向保安亭外輕輕搖曳的香樟樹。
在那棵樹上一個極其不易被察覺的樹杈間,藏匿著一枚針孔攝像頭,它正對著小區大門,晝夜不眠忠誠的記錄著視線範圍內發生的一切。
這是我兩個月之前安放的,小區另外兩個出口也有同樣的布置。
我保證,這兩個月內,沒有任何一輛車的進出信息可以逃出我的掌控。
表上已經六點鐘。
不遠處人行道上,烏泱泱走過來十多個和我穿同樣製服的大漢。
他們是來接班的同事。
給交班的哥們兒遞了一支煙,隨便敷衍了一陣後,便急匆匆的趕回宿舍。
路邊的霓虹閃爍著,馬路上車流如織,迎麵而來的微風夾著些許夏季的燥熱和難聞的尾氣。
推開宿舍門,把剛剛在半路打包的小麵扔在屋子中央的木桌上,從床下的行李箱裏摸出一包中華煙,然後三腳兩步走到樓上大隊長房間門口。
輕輕地叩兩下,聽到“門沒鎖,進來”時,我變臉似的,換上掛滿討好的笑臉,推門而入。
大隊長的房間是個單間,雖然不大,隻有30來平,但和普通住八人寢的員工相比,已經高人一等。
此時大隊長正半躺在床上刷著手機,我問了聲好後,他才肯瞥我一眼,說道:“小李啊,下班了?”
“對,剛下班就奔您這兒了。”我畢恭畢敬回答道,“是這樣,想請您幫個忙,今天周三,我想把這個月的四天假連休,一直到周末。”
“可是……你入職才半個月啊。”
“是。”說著,我把那包中華放在床頭櫃上,諂媚道,“所以這不是來求您了嘛。”
大隊長掃了一眼,看見是中華,眉頭一挑,肥臉頃刻間堆滿了微笑,坐直身子看向我道:“小李,你也知道,公司有規定,這樣請假嘛,原則上是不允許的。”
“哎呀,您多幫忙。”
“唉,行吧。規矩是活的人是死的嘛,你既然說了那我肯定要幫,我這就把你的班重新排一下。”
“誒,謝謝您。”我哈哈一笑,道了聲謝之後便離開大隊長的屋子。
這大隊長不知道在哪兒學的手腕,簡直幼稚得好笑,我嗤笑一聲,忍不住搖了搖頭。
像他這種死要麵子得人還真是好對付啊,隻要你鄭重其事的把他當一尊人物,他自己就會給自己灌迷湯,隻要你輕飄飄的捧他幾句,滿足了他的虛榮心,就什麼事都好商量。
等再回到寢室時,麵已經坨了,不過我仍然吃得津津有味。
此時宿舍裏還有兩個室友,他們躺在各自的床上,玩著各自的手機。
吃完麵,我搬椅子坐在陽台吹著晚風,懶散的靠在椅子上,機械地把煙一口一口送進嘴裏,朝寧靜、滯重的空氣噴吐著一個個煙圈。
望著煙霧在半空中聚了又散,由濃轉薄,我雙目失神,心思不知道飄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