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到陸鳴,是在多年之後的一次音樂節上。
那時候的他,染著一頭白毛,帶著他的樂隊,在舞台上肆意表演。
我仰頭看著他,陷入一陣恍惚。
就好像,逝去的青春,用一種很新穎的形式,再一次撞進了我的心裏。
那是陸鳴回國後的第一場演出,卻也是他們組合的最後一場表演。
原來在國外已小有名氣的他們,依舊在為生計奔波,最後隊員選擇了放棄。
以歸國後的一場演出作為告別。
從那以後,便隻剩了陸鳴一個人。
可陸鳴也是幸運的,因為那場表演,他獨特的嗓音和曲風引起了音樂公司的注意。
他簽約,比賽,合作,表演。
行雲流水的造星模式,讓他很快在一群人裏脫穎而出。
優秀的功底加上無可比擬的美貌,成功讓他在短時間內席卷東南亞,一舉登上了現在位置。
他是傳奇,所向披靡。
我看著鏡像裏的陸鳴,心中還是忍不住唏噓。
當年那個被教導處主人提到主席台上,當中念悔過書的人,如今竟然已搖身一變,變成了巨星。
一切都恍如做夢。
“你寫文的時候,是真覺得我也很高冷?”陸鳴沒來由地開口。
我愣了一下後,頓時被驚得瞪大了雙眼。
偏偏這時候,陸鳴還側過了頭。
那樣子,看起來就好像透過鏡麵在和我對視。
我趕緊眼神閃躲地低下頭看向了腳尖,而這時候正好電梯到了一樓。
帶著心虛的我,慌忙要走出去
可慌中帶錯,兩隻腳不聽使喚地往前邁,結果前腳邁出電梯,後腳就被勾了一下。
我整個人失去重心地往前栽。
不過眼看要整張臉拍地上的時候,幸好有一雙手拉住了我。
等我回過神,我看著麵前的陸鳴,心跳如鼓。
而他隻是淺淺一笑,“你怎麼還總是這麼不小心?”
那一刻,我腦中一片空白。
多年來,我遠遠看著陸鳴,從未希冀他對我留有一絲半點的印象。
可他此時卻說,“我本來以為你隻是騎自行車的時候不看路,但現在看來,你走路的時候也好像不看路。”
話音落下,他將我扶正。
我抿著唇,還在回味他剛剛說的話。
而他則又是那副不遠多等的樣子,帶著些慵懶和不耐煩道,“說吧,你住哪,我把你送回去後,還要去吃豆腐花。又或者……”
陸鳴拖長了尾音看向我,似是暗自琢磨了一下後,他道,“或許你可以先陪我一起去吃豆腐花,然後我再送你回去。”
此時此刻,我看著陸鳴。
明明內心裏已經爆發出了尖銳的鳴叫,可我臉上卻依舊盡力維持平靜。
我本以為讓陸鳴心心念念的豆腐花一定會是一家大店,但讓我沒想到的是,這竟然真的隻是一個路邊的攤頭。
藏在市區小巷裏,一個推車,兩把折疊椅,僅此而已。
等我和陸鳴到的時候,老板真的已經在收拾東西準備走了。
但看到陸鳴,老板很自然地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然後去給陸鳴打了一碗豆腐花。
“知道你要來,特意給你留的。”隨後老板很和善地看向我,“你要吃什麼口味的?”
“鹹的……加香菜,多點。”
很明顯的,我感覺到陸鳴吃豆腐花的手停頓了一下。
我有點猶豫,因為看到陸鳴那碗不加香菜的豆腐花,我多少猜到他好像不愛香菜。
可香菜,真的很香。
等吃到我的那碗豆腐花後,我更加確信。
是真的很香!
“顧嵐,看來我們沒辦法當朋友了。”陸鳴看著我碗裏的香菜,一臉厭棄。
我心中好奇,我們倆什麼時候是朋友了。
陸鳴忽然問我,“顧嵐,你不是一直都想當演員嗎?怎麼現在寫起小說了?”
“……”
我很意外。
陸鳴怎麼知道我想當演員的?
這事,我可從來沒和人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