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前,我在醫院查出懷孕,這個孩子來得突然,但是一個好消息,老公知道也一定很開心吧。
我連家都沒回就打車去他公司,路上,我將手搭在平坦的小腹上,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喜悅分享給他,撥了視頻電話過去。
結果嬌滴滴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誰呀,正忙著呢。」
我愣了一下,老公的辦公室休息室裏,一個衣服半敞,麵色潮.紅的女人出現在鏡頭裏。
她搓了搓濕漉漉的頭發,眯著眼睛打量一番後,嗤笑道:「喲,是你啊,他——」
畫麵一陣晃動,劉旻搶過了手機。
他的神情緊張慌亂:「我在忙公事,回家再跟你解釋。」
不等我質問,匆忙的掛斷了電話。
什麼公事用忙到床上?當我是傻子嗎!
司機偏過頭:「您還好嗎?」
「好,好得很。」極度的憤怒使我胸口絞痛不已。
我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去撕爛他們的臉皮。
結果我剛下車,刺目的光照向我的眼睛,一輛車直直的撞過來,我飛出幾米遠。
落地就是他們偷情的公司門口。
拋去痛楚不講的話,我很想說一句,一步到位。
四周突然陷入寂靜,人群似乎在張著嘴尖叫,但是我聽不見聲音。
恍惚間,我看到了那對狗男女,拉扯著走出來,看到我的屍體,劉旻臉色大變,大力甩開那個女人的手,急忙跑過來,跪在我的屍體旁不顧形象的嚎啕大哭。
他抱著我的屍體,目眥欲裂,淚水滴在了我的傷口處,混進我的血水裏。
這算什麼?孔明吊孝,假慈悲罷了。
「梁沁!你堅持一下,救護車馬上就到了。」
「等你醒了,我好好跟你解釋,對不起,對不起。」
痛,實在是痛,瀕臨窒息的邊緣,我隻能大口喘氣。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千萬把鋒利的刀片在我體內翻騰,我試圖呼喊,卻發現聲音被無形的重壓壓製在喉嚨深處。
我的意識開始模糊,世界在我眼前旋轉,黑暗如同潮水般湧來,將我吞沒。
我猛然睜開眼睛,我居然沒死。
頭頂是陌生的木梁,四周牆壁斑駁,透出一股古老而潮濕的氣息。
我躺在一張硬邦邦的床上,身下是粗糙的麻布床單,觸感讓我意識到這不是夢。
我試圖坐起,但身體卻像被千斤重擔壓著,動彈不得。
看著依舊平坦的小腹,我已經感受不到那種生命力了。
那個曾經孕育希望的地方,如今空蕩蕩的,仿佛從未有過生命的蹤跡。
我的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失落,那是對未出生孩子的思念,也是對自己命運的無奈。
沒了也好。
這個想法在我腦海中回響。或許這是上天給我的解脫,不再讓我承受那份痛苦和責任。
我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的心靜下來,但內心的波瀾卻越來越激烈。
可是,這是哪裏?我環顧四周,這裏的一切都顯得那麼陌生。
屋內陳設簡陋,一張桌子,幾把椅子,牆角堆放著一些農具,看起來更像是一個鄉下的茅屋。
我試圖回憶起來到這裏之前的事情,但記憶就像被風吹散的煙霧,捉摸不定。
身體上的痛感也消失不見,是在做夢嗎?
我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也許我隻是在做一場長夢,醒來時會發現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一切都是幻覺。
我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但這一切都太過真實。
「臭丫頭,讓你幹活,就知道偷懶是吧?」一個粗獷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抬頭,看到一個中年男子站在門口,身材魁梧,麵容嚴峻,眼神裏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不斷地在耳邊咒罵。這個聲音,這些話語,我曾經聽過無數次,那是我繼父的聲音。
他的話語總是充滿了責備和不滿,每當我聽到這些,心中就會湧起一股無力感。
「就是不願意幹活,全都在這擺著,等我我弄呢是吧?」
他走進屋裏,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桌上的碗筷,動作粗魯地摔在地上。碎片四濺,發出刺耳的聲響。
這是我那個繼父的聲音!我瞪大眼睛,掐了掐自己,痛!這不是夢,這一切都是真的。
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還有這個身份,難道我真的回到了過去?
我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和恐懼,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看著自己長期營養不良的幹瘦的手指,我終於意識到這不是夢,我重生了!
這雙手,曾經因為過度的勞作而布滿老繭,現在卻顯得如此脆弱無力。
我記得那種饑餓的感覺,那種每天都為了一點食物而掙紮的日子。
但現在,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胃裏空空如也,這種空虛讓我明白,我真的回到了過去,那個我一生中最渴望改變的起點。
信女平時做好事還是有些用處的,命不該絕。
我曾經無數次在心中默念這句話,希望那些微不足道的善行能夠換來一絲好運。
而現在,它們似乎真的發揮了作用,給了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我知道,這一世,我不能再像上一世那樣懦弱無能,我要改變自己的命運,不再任由他人擺布。
這是我那個便宜繼父,我自己的爹我都沒見過什麼樣子,他就駕鶴西遊去了。
我從未感受過親生父親的溫暖,他就像一陣風一樣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繼父的出現,隻是讓我的生活變得更加艱難。他的脾氣暴躁,對我和母親都沒有一絲耐心。
我的母親改嫁了,嫁給一個狂暴摳門的男人。
她可能以為這是給我一個新的家,一個更好的生活。
但她怎麼會知道,這個男人隻會讓我們的生活陷入更深的絕望。在他的統治下,我們家成了名副其實的地獄。
我是他們嘴裏的拖油瓶,平時吃的比貓少,幹的比牛多,這才營養不良的昏倒,同時也讓我此時重生過來。
在這個家裏,我就像是多餘的,他們眼中的累贅。
我得到的最少,卻要付出最多。長時間的勞累和饑餓最終讓我倒下了,也許正是那一刻的絕望觸發了這個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