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朗是我的大學同學。
最初跟他在一起,是我追得他。
大學校園裏,他穿著一身白衣,五官精致,眉目如畫。微風吹過,漫天的桃花紛紛揚揚落下,他抱著書本走過,仿佛走進了桃源深處,美得宛如一場幻夢。
也因此,他被稱為a大十萬少女的夢。
而這個夢,被我夢到了。
初初交往時,我其實是抱著一種玩玩的心態與他在一起的。
我並不覺得他喜歡我。
他長這麼好看,人又優秀,跟我在一起,他圖什麼?
身邊的人也不看好我們,話裏話外勸我不要動真心,跟他談戀愛我一天不虧,一月血賺。
我就那麼沒心沒肺的和他談著戀愛。
一直到那天,我的媽媽在工作途中突然倒下被送去醫院。
胃癌。
拿到診單的時候我手都是抖得,醫生說是胃癌晚期,哪怕是全力治療也隻能堅持兩年。
麵對醫生的欲言又止,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治。
為此,我辦理了退學,賣掉了房子,賣掉了家裏一切能賣掉的東西,借遍了身邊所有能借到的錢。
但還差50萬。
那段日子,這個數字幾乎壓垮了我,我沒日沒夜的打工,一日三餐吃饅頭加鹹菜。
最痛苦的時候,我甚至想到了去賣。
是時朗救了我。
見到他的時候,我剛剛賣完廢品,去住院處補交了欠了三天的治療費用。
醫生告訴我,如果再湊不齊那50萬,我就得帶著媽媽回家了。
我滿心的疲憊,蹣跚著步子往媽媽的病房走去,邊走邊逼著自己笑出來。
笑出來啊蘇月。
我唾罵自己。
笑出來,媽媽養病已經很辛苦了,別讓她擔心,笑出來!
猛地,我撞到了一個人。
是時朗。
他穿著一件淺灰色的風衣,身姿筆挺的站在那裏,午時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仿佛給他鑲了一層金邊。
在他幽深的眸子裏,我看見了灰撲撲的自己。
衣服寬大,因為撿垃圾所以滿是臟汙,原本及腰的長發也因為可以賣錢而被我一刀剪掉,現如今狗啃似的短發亂糟糟的堆在我的頭上。
跟優雅得如同白天鵝一般時朗站在一起,我就像一隻醜小鴨。
我下意識的捂住臉,帶著哭腔問他。
「你怎麼來了?」
我媽媽生病時,時朗正在國外交換。
我急著回去照顧媽媽,也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拖累他,便自顧自的與他分了手。
沒想到,他竟然找到了這裏。
「我女朋友在這兒,你讓我去哪兒?」
他眨了眨眼,笑得風光霽月。他不顧我的臟汙,上前一步緊緊擁抱住了我。
他說「月月,別害怕,我來了。」
我再也忍不住,在他懷裏放聲大哭。
複合以後,時朗開始與我一同湊這50萬。
隻是他家境也一般,一時之間也拿不出這麼多錢。
在盡力湊了30萬以後。
他背著我,悄悄去借了高利貸。
我發現的時候他已經因為還不上錢,被人打得鼻青臉腫。
那些人威脅他,要是再還不上錢,就要割了他的腎去賣。
我哭著用手去碰他的傷口,哽咽地說。
「時朗,你走吧,再這樣下去我會拖死你的。」
「沒關係的。」
時朗說得雲淡風輕「為了你,我豁出去這條命也是願意的。」
我不知道時朗為什麼願意為了我做到如此地步,但在那時我就發誓。
此生,他若不離,我必不棄,如有違背,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