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爸媽手心裏的寶貝,還有個很愛我的男朋友。
直到患了心臟病的姐姐回國,好像就沒有人在意我了。
明明我才是那個快死的人。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活不久,但愧疚可以。
01
我生日那天,爸媽為我特意訂的餐廳取消了,我是到的時候才知道的。
冬日夜晚的風格外的寒,拍打在我的臉上還有些刺骨,我縮著身體,不斷的和店裏的店員確認,“你確定取消了嗎,可我沒有受到消息哎。”
“對的,我們這邊已經幫您確認兩三次了,這邊建議您聯係一下訂位置的人哈。”
說完,店員就被裏頭的人叫了進去,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拿著無人接聽的電話傻傻等待,撥打第三次的時候,依舊是一道機械女聲,我終於放棄,自己打車回了家。
一路上我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手機,幻想著有人給我回電話,關心我現在的處境,可直到我下了車,手機都沒有動靜。
小區裏幾乎每棟都亮著燈,其中也包括我家的小別墅。
許是我周圍過於安靜,距離家門不到百米的距離,我清楚的聽到屋子裏的人在給嚴文文唱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我們文文寶貝生日快樂!!!
緊接著響起的是一片掌聲。
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雙胞胎,在這一刻,好像生日的隻有她一人,不止是父母忘記了我,就連我自己的男友的忘記了我。
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我徑直推門而入,先前哄鬧的客廳,此刻變得格外安靜。
嚴文文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她繞過三人,走到我的身旁挽起我的手,“是我不能熬夜才讓爸媽提前過的,你別怪他們。”
“文文你說什麼呢,我們決定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老婆說的對。”
爸媽看著我的眼神,滿是責怪,佟立笙作為我的男朋友,眼裏甚至沒有我,從我進來到現在,他的眼神都在跟著嚴文文,不知道的以為,他是嚴文文的男朋友呢。
我扯了扯唇,有些委屈的說,“從進來到現在,我一句話都沒說,爸媽是覺得我會怪罪姐姐嗎?”
他們被我說的一愣一愣的。
嚴文文也沒想到我會是這種反應,連忙拉著我到蛋糕旁,“這是我們留給你的,沒有忘記你哦,快吃吧!”
她口中專門為我留下的蛋糕,奶油已經被攪拌的不成樣,看著就讓人覺得惡心想吐,我剛想拒絕,我爸就替我端起那盤蛋糕。
“剛好,今天也是萱萱生日,給你插一根蠟燭許個願。”
原來不是忘了啊,隻是不重要了而已。
我看著他在那堆雜七雜八的東西裏,找出蠟燭,然後插在蛋糕上遞給我,我在猶豫接不接的那一刻,對上了佟立笙的眼睛。
也是在這個時候,我才正式接過那個惡心到不成樣的蛋糕。
叉子即將放入我嘴裏,卻被佟立笙打翻,“夠了,別吃了。”
他是我的男朋友,但沒有人敢反駁他的話,畢竟家裏的小公司還要靠他接濟。
02
我在一片混亂中上了樓,把自己關在臥室裏。
難過的情緒控製不住湧上心頭。
這是我第一次過這麼憋屈的生日,在外頭吹了冷風,回家還要被刁難。
從我出生到現在,一直都是被爸媽寵著長大的。
我上學不開心,他們會帶我去各地旅遊吃好吃的,變著法的哄我開心。
我考試成績退步,他們會讓我放鬆心態,獎勵我一間單身公寓。
更是在我十八歲生日那天,宴請四方,為我集齊九十九種不同語言的生日祝福。
每一日,我都是在萬般寵愛中度過,直到姐姐嚴文文帶著自己確診心臟病以及從小到大在國外的治療單回國,我在家裏的地位可以說是從天堂掉進地獄。
起初我是有反抗過的,不管是我爸媽還是佟立笙,他們都對我說,“你姐姐從小就不在我們身邊,她的先天性心臟病活不過二十二,你和她爭什麼?”
不是的,姐姐才沒有心臟病,有心臟病的是我。
我和嚴文文是雙胞胎,媽媽在懷孕第六周的時候沒注意養胎,在下一次孕檢後醫生就告訴她,兩個孩子中有一個會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可能活不過二十二。
媽媽整天以淚洗麵,等我們出生時,因為病情不明顯,分辨不出來是我們其中的哪個。
後來,嚴文文鬧著要跟爺爺奶奶一起出國,隻留我在爸媽身邊,其實我在十幾歲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先天性心臟病的擁有者,但我不想讓爸媽傷心,硬生生瞞到現在,沒想到,我沒主動說,有人主動認領。
嚴文文回來那天,我破天荒的想要告訴爸媽真相,可我怎麼說都沒有人相信,爸媽甚至覺得是自己把我寵的太過了,讓我這樣無法無天。
當天晚上,嚴文文跑到我的臥室說,“你是鬥不過我的,我身後有人護著,你身後唯一的爸媽都站在我這邊了,我要是你就乖乖等死不惹事,還能好好活到死的那天。”
乖乖等死嗎?
我不願意。
我望向窗外,黑漆漆的看不到一點光,既然改變不了現狀,既然我注定要死,那就讓他們永遠記住我吧。
想起醫生勒令我必須住院的事,哪怕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也足夠了。
03
我自然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照進了屋子,下意識的就想對媽媽撒嬌,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遏製在心底。
習慣,真是個該死的東西。
我掀開自己的被子,走下樓,呆在客廳裏的除了嚴文文外,空無一人。
嚴文文將自己嗑的瓜子丟在地上,“別看了,人都被我支走了,要想有早餐吃,就先把那些垃圾收了。”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是昨晚她過生日剩下的東西。
大概是她想折磨我,刻意不讓人收拾的吧。
我很乖,沒有反抗,拿起紙快步走向那堆垃圾,然後半蹲在地上,將地上的奶油統統擦幹淨丟進盒子裏。
許是蹲的久了,又或許是心臟病的緣故,腦袋有些沉,一時之間視線都有些模糊。
嚴文文見我快收拾完,趁我不注意一腳踩上我裝垃圾的盒子,佯裝無辜捂著自己的唇,“對不起啊,我剛剛沒看到這個盒子,害你又白整理了吧。”
我沒說話,靜靜的看著她鞋底上的奶油,她注意到我的視線,往下一看,緊接著就是一聲大叫,“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把我鞋弄臟了!”
也不知道是誰把她養成這樣無理取鬧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