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她還想說些什麼,但在餘光中看到了佟立笙,她就一把把我推倒在地,搶過我手裏的紙巾,努力的擦那沒有一點奶油的地板。
讓我意外的是,這次佟立笙是先將我扶了起來,低聲問我,“沒事吧。”
我連回答的機會都沒,嚴文文就哭出了聲,大抵是低頭時看到自己沾上奶油的鞋子,她的哭泣都有了借口。
“我,我隻是想幫妹妹一起清理,沒想到她故意把奶油搞到我的鞋上,這可是奶奶給我買的獨一無二的一雙鞋。”
佟立笙看了我一眼,皺了皺眉。
我一把推開他,拍了拍自己的褲子,“你是不是想說,我應該這樣對你的姐姐,她是個病人。”
這話說的,我都能背了。
我當著佟立笙的麵,朝嚴文文鞠躬,“對不起,我不應該弄臟你的鞋。”
屈辱嗎?難過嗎?
或許吧。
可我想到眼角落裏正在運行的不起眼的攝像頭,還多了些興奮。
這些東西都會在後來,成為刺向她的利刃,忍忍吧,再忍忍,總歸也活不久了。
佟立笙其實沒想讓我道歉的,見我這樣還有些不知所措。
在嚴文文上樓期間,佟立笙牽著我的手,“我答應過你爸媽,盡量不影響到她的情緒,有時候委屈了你,是我的錯。”
“等時機一到我們就結婚。”
時機?什麼時機?嚴文文死的時機嗎?
我忍著想吐的衝動,默默把自己的手從佟立笙那抽了回來,這種男的真不知道我當初是怎麼看上的。
嚴文文換好鞋下來的時候,佟立笙板正的坐在沙發上,和我之間的距離像隔了一條銀河,我輕微的搖搖頭,嚴文文這都看不出來他的渣男屬性,還這麼看得上他。
很快,嚴文文就用行動來告訴我,她不僅看的上,還非常喜歡。
04
我去圖書館的那天,下了大暴雨,我坐在館中看了很久的書,可這雨沒有停下的意思。
偏偏我連雨傘都沒帶。
正當我苦惱怎麼回去時,佟立笙打來了電話,“喂,萱萱,你在哪呢?”
送上門的司機不要白不要,我沒有絲毫猶豫的向他報了地址,他說了句等我,就掛斷了電話。
我以為自己很快就能回家了,可我忘了還有個嚴文文。
不知為何她不隻能偽造一份讓所有人都相信的病曆,還總能精確的得到佟立笙的消息,沒有出過一次錯。
這不,佟立笙剛掛掉我電話沒多久,就又打了回來,“文文那也回不來了,我找了老張去接你,你在那再等一會。”
連給我選擇的機會都沒,就掛了。
這下誰還能分得清這是我的男朋友還是嚴文文的男朋友。
我在等老張的途中,我的沒忍住咳了咳,想到這些日子自己抵抗力愈發的弱,還經常胸悶氣短、頭暈,我知道自己沒剩多久時間了,看來,還得逼嚴文文一把。
我隻身走進雨中,讓自己淋成了落湯雞。
後果就是,這個沒什麼抵抗力的身體,發燒了。
我一個人躺在床上,看樣子難受的不行,佟立笙給我送藥時,看到我蒼白的臉,有些被嚇到,“怎麼發個燒這麼嚴重。”
除了我,沒人知道我是瀕死之人,哦,不對,嚴文文也知道。
剛想到她的名字,我就看到她躲在臥室的門外,像個偷窺者將我和佟立笙所有的動作都收入眼底。
既然這麼想看,不得知道些什麼。
佟立笙拿著煮好的藥,就要喂我,我抿著唇,不願意喝。
“怎麼了?這藥不苦的。”
也許是覺得我發燒跟自己有一定關係,他這話說的十分溫和,沒有往日裏的不耐煩。
我有些費力的抽出手,放在他的手腕上,“我們會結婚的,對不對。”
他寵溺的揉了揉我的發絲,“一定會的,所以,你要好好喝藥,到時候做個漂亮的發型,穿好看的婚紗。”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沒有看著他,而是看著門縫外的嚴文文,她眯著眼,看我的眼神滿是恨意,對,就是這個眼神,就應該這樣。
接下來我很配合的喝了藥,在佟立笙的幫助下重新躺回床上休息。
他為我掖好被子,就出了門,嚴文文早就跑了,所以,他打開門時外麵空無一人。
我知道他關門時的眼睛是落在我身上的,我裝作沒看見,自顧自的睡著,直到佟立笙徹底關上門,我費力的用雙手將自己撐起來,靠在床頭。
外頭的雨不知是停了又下,還是一直都沒停,隻希望晚上能停,我可不想再淋一次雨。
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在這個角度看窗外的風景了吧。
以前的我怕是不會想到,有一日自己離開這個家,會沒有一絲不舍吧。
05
佟立笙在給我端上飯菜以及藥之後,就匆匆忙忙的離開了,說是公司有些事等他處理,我點點頭,沒說什麼。
我吃著飯,看著窗外,外頭的天有些黑,以至於我隻能看到他驅車離開的車燈。
人沒走多久,嚴文文就進來,一掌拍走我的飯碗。
“啪”的一聲,瓷器的碗掉在地上,碎成一片渣,這過程,怎麼這麼像我的人生呢。
嚴文文不顧我的病情,掀開我的被子,任由冷風吹著我,我能感覺到自己身體冷到控製不住的顫抖,但到了現在,我不想向她服軟。
“你個臭不要臉的,憑什麼叫佟哥哥娶你!”
“憑他是我男朋友,不娶我,難道娶你嗎?”
太久沒反抗了,差點都要不會了。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嚴文文,她發瘋般的砸掉我屋裏所有的東西,“讓你臭不要臉,讓你搶我的男人。”
她這話倒是像在介紹自己。
嚴文文砸了很多東西,十歲那年爸媽送我的存錢罐,十三歲那年爸媽給我買的八音盒,十六歲爸媽帶我一起去做的瓷器,還有十八歲成年時爸媽為我穿上的水晶鞋。
砸吧,正好把我最後一絲念想砸了。
我閑她的動作無聊,轉身看向窗外,這一看,巧的很,爸媽回來了。
我撐著下巴,提醒嚴文文,“爸媽回來了。”
她眼珠子直溜溜的轉,應該是在想怎麼解釋這一切,我在心裏笑她傻,就她在爸媽那裏的地位,哪需要解釋呢,無理取鬧就好了。
事實證明,嚴文文並不傻,爸媽回來找的第一個人就是嚴文文,知道她在我臥室時才踏入,一進門他們就一片唏噓。
“哎呦,這誰幹的這。”
“怎麼亂七八糟的,幹嘛呢你們這是。”
言語間,沒有提過這是他們曾經送我的生日禮物,無所謂,反正我也不在乎了。
我現在就想看戲,也想看看他們會不會因為那些熟悉的物件為之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