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並沒有人在意我在這一刻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我聽到的是一聲來自經紀人的嗤笑。
“你聽聽這話你相信嗎?你自己還靠江宴養著呢,沒有他你買得起家裏兩櫃子限量款名牌包包?能一下子買兩輛勞斯萊斯?!”
什麼,我的腦子轟的一聲,我竟然還在吃軟飯??
說話都語無倫次起來:“這這這......我不是剛剛——四年前才拿過最佳新人獎嗎?這麼快就接不到戲了?”
經紀人翻了個白眼,“姑奶奶,結了婚你不就退圈了嗎?連這都記不清了?”
他嫌棄地搖搖頭:“別說你不想見江總這種鬼話,這話也沒你說的份!江總明確表過態,簽了離婚協議才有可能見你一麵。”
“江總原話:你要不簽他可以一直等,等到給你墳頭上香。”
“......”
原來江宴這麼不待見我,厭惡到人盡皆知,厭惡到誰都能聯係他,隻有我不行。
腦子隱隱作痛起來,我沉下了臉,輕輕哦了一聲。
認真思慮片刻後,我帶著一點祈求的目光看了一圈身邊的人。
“那......誰去幫我聯係一下,我薑離願意離婚。”
這樣下頭的男人我不稀罕。
小助理卻猛的搖頭,不相信明晃晃地表現在臉上:“夫人,你別想用這種理由見江總了!您試過了,沒用!”
我倒吸一口涼氣,好好好,好的很。
“那我親自去!”
身後的人還想攔我,一副恨鐵不成鋼:“真的別去煩他了,隻會適得其反,薑離你怎麼說不聽呢?”
我取了一頂帽子蓋住額頭滲血的紗布,不顧反對出了醫院。
江宴的公司就在市中心,我順著記憶找過去,剛想上樓就被保安攔下了。
我就安安靜靜坐在公司大廳沙發上,保安沒想到我不鬧,看向我的眼神驚疑不定。
江宴總要下班的,我可以等。
我要和過去的形象告別。
等著等著,公司底下忽然湧進一群參觀公司的年輕學生。
“江宴的公司好氣派啊。”一個粉色帽子的小女生感歎著,旁邊的人紛紛附和,全都是一臉豔羨。
一個年輕女孩有些詭譎地笑出了聲:“忽然明白薑離為什麼纏著江宴總裁不放了,這麼豪,換誰誰肯放手啊。”
“我怎麼聽說薑離不是為了錢,是愛慘了江總,腦子不清不楚的,每天隻關心自己老公出沒出軌,有沒有別的女人香水味,是個粉圈公認的戀愛腦。”
本來還隻看戲,聽到這段評價我氣血噌的一下上湧一下子沒忍住。
一陣風過後,我衝到了這群女學生麵前。
“你們誰說我喜歡江宴?腦子不清楚的傻子才會說這種話。我薑離!就算死也不可能喜歡他!”
在場的女孩子都目瞪口呆。
我叉著腰,一口氣把話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卻隻聽叮的一聲,不遠處電梯門恰好打開,一個男人僵立在電梯口遲遲沒有出來。
男人麵色涼涼,嘴角抽搐了一下才刻薄地吐出幾個字。
“醜人多作怪。”
“???”
我走到他麵前,輕咳兩聲,說出正事:“江宴,我失憶了,我今天是來——”
男人皺緊了眉,十分不耐地打斷了我的話:“言情劇看多了吧,這麼老的套路都用上了,這次又想耍什麼把戲!”
“薑離你該不會以為我現在還喜歡你吧??”
江宴幾乎是全程皺眉把話說完的,目光嫌惡,語調譏諷,完全不在意周圍有許多陌生人在場。
真是沒有禮貌,這些年既然鬧成這樣,也就沒有從前那樣百般討好的必要。
我被他一嗆自己先氣笑了:“嗬嗬,江宴,我幾歲你幾歲?老男人,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普信呢?”
全場陷入詭異的寂靜。
江宴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要發作,礙於這麼多人又不好失了風度,我在這極度的尷尬中繼續說道:
“江宴,廢話不多說,我今天是來和你離婚的。”
“你覺得我會信?”
江宴滿臉寒霜,眯起眼睛審視著我。
一臉‘又在作什麼妖倒要好好看看’的表情。
我沒有理會,反而輕輕綻開了笑顏,“江宴,我給你這麼大一個驚喜,離婚協議在哪兒呢?”
江宴罕見地沉默了。
我翹首以盼,在一眾屏息中像個聒噪歡脫的鳥:“協議協議,我的協議呢?”
人群開始議論起來。
“江大佬為什麼不說話了?”
“難道不想離婚?”
“怎麼可能!江大佬怎麼可能看得上一個潑婦?”
江宴似乎終於察覺到了周圍的目光,一抬手,手下應聲離開,不多久,一份文件送到了我麵前。
江宴麵色難看極了,似乎極度不爽我拂了他的麵子。雖然這是一件喜聞樂見的事,但由我說出來,怎麼樣都像是在打他的臉。
“那你可別後悔,別哪天跪在我麵前求我原諒你今天的決定,那個時候你可別覺得我會可憐你。”
感覺他後槽牙都要咬碎了,自信得像個傻逼。
嗬嗬,我看他才是腦子不清楚的男人。
我感到莫名其妙,信誓旦旦地藐視他:“江先生,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騙你我是小狗。”
我一筆寫完,把筆遞給了江宴:“把你那欄也寫上吧。”
江宴沒接,大概是嫌棄我。
也能理解,但我還是出於好心提醒。
“江總日理萬機的,等下就忘了。幾秒鐘的事,畢竟最想離婚的是你不是嗎?”
最後幾個字我加重了語氣,卻好像觸了他的逆鱗似的,他一下就沉了臉。
“你在教我做事?”
嘖嘖嘖,好大的官威啊......
江宴看著我,就好像我是他商戰中的敵人。
好的很。
我迎上他的目光,雖然生氣此刻卻也還能克製:“江總,我如你所願,也請你最好別出什麼幺蛾子。”
我踩著高跟鞋噠噠噠離開了江氏影業,把江宴甩在身後的感覺真爽,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