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皇貴妃一百個不情願,但還是將手腕遞給了我。
果然,在這深宮之中,隻有皇上才是最大的“靠山”。
我隔著一層薄薄的帕子,舉起三指按在她的腕管上。
“恭喜皇貴妃娘娘。”
此話一出,所有人皆是一驚,我連忙開口道,“皇貴妃娘娘有喜了!”
一旁的太醫連忙過來重新按診,結果竟然沒錯,皇貴妃娘娘竟然懷孕了!
“真的嗎?!”
皇貴妃娘娘喜上眉梢,看起來,她對這個孩子的到來,顯然非常興奮。
我將目光移到皇上的身上,看起來,他倒是沒有那麼高興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事有蹊蹺。
“賞!”
宮婦人慣是個見縫插針的人,她跪趴著來到皇貴妃的麵前討賞。
“我說給你了嗎?”
皇貴妃娘娘指著我,“說吧!你想要什麼賞賜!”
“民女不敢。”
見我扭捏的樣子,皇貴妃還真以為我是怯生生的鄉野丫頭。
“黃金百兩,再賞你一座宅子!”
垂著頭,我隻是苦澀地笑了,嘴上說著感恩的話,可實際上,我自始至終想要的,都是她的命!
為了這個目的,我還要設法留在宮中。
如今看來,先和皇貴妃站在一條線上是極為明智的選擇。
“來人呐!把這個宮婦人給我拖下去,掌嘴一百。”
“貴妃娘娘!貴妃娘娘饒命啊!”宮婦人大聲呼救。
可是她的呼救也隻能是呼救了,當著皇上的麵竟然都敢搶功,她這是在找死。
掌嘴一百之後,這宮婦人的臉頓時皮開肉綻。
我帶著金瘡藥去看她時,她正躺在床上養傷,臉上的傷被胡亂處理了一下,依舊是血肉模糊。
原本和她同住在一起的人也已經搬了出去,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你這個賤人!”
看見來人是我,她張口便罵道,“我怎麼會將你帶回宮來!”
我輕笑了一聲,往手心裏倒了點粉末,“這是頂好的金瘡藥,你要不要試試?”
“你會這麼好心?”
她偏頭不願意接受,可是我已經率先把粉末倒在了她的臉上。
聽見她在床榻上痛苦哀嚎的聲音,我才真是覺得痛快。
“這樣的疼痛,比不上我娘的一分一厘,這是你活該承受的!”
“你怎麼敢謀害我?!”死到臨頭了,這宮婦人竟然還在嘴硬,我自然得讓她死個明白!
我擰著她的衣領威脅道,“你猜猜是誰讓我過來的!”
“你覺得沒有皇貴妃娘娘的授意,我能來要了你的命嗎?!”
藥粉已經起了效,可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這些糖粉會吸引來螞蟻。
這間破爛的房間裏,最不缺就是愛吃腐肉的蟲子。
“我想,到了明天早上,這些蟲子都會把你給啃食了!”
我走出那間屋子,鎖上了房門,整整一夜,我都在屋外聽著這宮婦人的慘叫聲。
隻有這樣的慘叫聲才能讓我清醒,才能讓我深刻地體會到我娘親的痛苦。
“你以為皇貴妃娘娘會是什麼好人,你跟著她,也不會有好下場!”
“你以為皇貴妃娘娘就是最大的了嗎?不是,她上麵還有皇後,皇後上麵還有太後!”
宮婦人臨死前說的這些,我當然都知道。
入了這深宮的漩渦之中,我就沒想著能功成身退。
隻要可以為我娘報仇,這些我都不在乎!
等到天邊的第一縷光亮出現的時候,這宮婦人總算是不叫喚了,我知道,她已經死了。
這宮婦人的死,是我交給皇貴妃的投名狀。
當年,我娘,也是這個宮婦人交給皇貴妃的投名狀。
假借他人的手殺人,是這些人一貫的做法。
早在進宮前,我就知道了其中的隱秘之事。
那個太監隻要給些錢,自然什麼都會說,他提到的一個細節也讓我對我娘真正的死因感到好奇。
雖說這個宮婦人是始作俑者,但是能將我娘碎屍萬段,一定是有什麼深仇大恨。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對我娘恨之入骨,以至於讓她慘死。
在去皇貴妃寢宮的路上,薄霧藹藹,厚重的露水打濕我的衣裙。
我在拐角處,見到了皇上身邊的蔡公公。
“蔡公公。”
我和他打了個照麵,本以為就隻會這麼擦肩而過,誰知他喊住了我,“姑娘可否這邊請。”
我心中犯了狐疑。
難道是皇貴妃用他的手來殺我?
可是蔡公公是皇上身邊的人,會聽令於區一個貴妃嗎?
見我懷疑,蔡公公指著禦花園,“姑娘隨我來!”
我跟著他來到一處假山背後,“有什麼事,還請公公明確告知。”
“姑娘是何籍貫?”
蔡公公神神秘秘竟然隻是為了問我老家何處。
“我從小便是在這京中的長寧街長大。”這些東西他們想查自然能查得到。
我不知道他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家中可有別人?”
我搖頭,便再也不多說其他的話。
在我複仇成功之前,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蔡公公抖了抖拂塵,笑道,“是我唐突了,有勞姑娘了,我聽皇貴妃娘娘說起你過些天要在皇上的家宴上呈上你自釀的青梅酒。我想宮中有些事情,我還是要提前和你交代為好。”
“有勞蔡公公提點!”
眼前這個公公我不知他深淺,但是提防小心總是沒錯的。
我隨蔡公公來到承乾宮,皇貴妃娘娘也才剛剛起身,隻穿了件單衣就站在皇上身邊,準備送他去早朝。
“你來了?!”
自從我診了她懷孕後,皇貴妃對我的警惕心倒是放鬆了不少。
“參見貴妃娘娘!”
“皇貴妃娘娘眼下剛有身孕,而你又正好在宮中,多陪陪她,與她說些宮外的趣事解解悶。”
鄉下的趣事兒嗎?
鄉野間能有什麼趣事,生死人肉白骨之事,算不算得上是趣事?
皇貴妃想安心養胎,我自然不會讓她稱心如意。
我扶著皇貴妃進了屋,“皇貴妃娘娘有了身孕,切記一定要保暖,萬不可在風口中站立太久了。”
她悄悄拉起我的手,“你說你會醫術?那我這肚子裏的孩子可不可以麻煩你幫著代為照看。”
看我一臉懵然無知的樣子,她道,“在這宮中,想要害我的人太多了,我不放心那些庸醫!”
皇貴妃抓著我的手,“可是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