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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任聖女那日，元曄率領大梁鐵騎踏上了南疆這片土地。

他屠了我全族，給了我一場前所未有的盛大血祭。

屍山血海中，他穿著一襲白衣緩步向我走來，溫柔地問我，“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大梁覆滅，漫天大火，染血的紅裙，還有你滾動的頭顱。

可我隻是把臉輕貼在他掌心，“帝王穩坐高台，天下一統，萬民朝拜。”

他笑得爽朗，問我是否願意隨他回宮，去過錦衣玉食的生活。

我沒有別的選擇。

於是五歲那年，我被滅了全族的仇人牽著，走進巍峨的宮門，搖身一變成了大梁最尊貴的永安公主。

自此，世間再無百越，也再無聖女。

“公主，公主。”

輕柔的聲音喚回我的思緒，我抬眸冷冷地掃向出聲的小宮女，她驚慌失措，“撲通”一聲跪到地上。

我欣賞著她瑟瑟發抖的模樣，摸向桌上的茶杯，一片冰涼。

也是，一個以嗜血為樂的妖孽公主，有誰會不害怕呢？

“幾時了？”

“回公主的話，現在已經是戌時三刻了。”

見我不言，她斟酌著開口，“公主，太子殿下派人送來了這個。”

我從她手中拿起那枚刻有“郎”字的玉佩，入手溫涼，是塊品質極好的羊脂玉。

“走吧，好戲也該開場了。”

……

“朗哥哥！”

宮門大開時，在夜風中等了許久的元朗滿臉欣喜地轉過身，然後僵在原地。

我的身後，站著後妃、皇子、侍衛、宮女，密密麻麻不知多少人。

我像條無骨的蛇般倚靠在元曄懷裏，像是什麼都不懂一樣，一臉天真地衝著元朗笑著。

“朗哥哥，你說要帶我出宮遊玩，我想了想，這麼有意思的事情，怎麼能不叫上皇上和各位娘娘呢？”

元朗麵色蒼白，不敢置信地看著我，嘴唇囁嚅，終究是沒說什麼。

侍衛把他按在地上，搜查了他背上的包裹，裏麵的地契、銀票、出宮令牌，每一樣都是證據。

是梁帝寄予厚望的兒子要帶他最寶貝的少女私奔的證據。

這是他的恥辱。

元曄生性多疑，我看著他鐵青的臉色，明白他一定是又想起了那句“得聖女者可得天下”。

他在懷疑，懷疑他最看重的兒子是否起了謀反之心。

終於，懷疑和怒火打敗理智占據了上風，元曄不顧德妃的苦苦哀求，下令廢了太子元朗，將其就地處死。

“皇上，可以把朗哥哥交給永安處置嗎？”

我趴在元曄胸口，麵上帶笑卻不達眼底，“畢竟，這麼尊貴的血液，浪費了那就太可惜了。”

“剛好皇上剛賞了永安一株紅蓮，就用朗哥哥的血來喂養吧。”

德妃目眥欲裂，卻被人死死按住，“你這個妖女！郎兒對你這麼好，你怎能如此惡毒！”

沒有理會她，得了應允的我手提長劍一步一步走到元朗麵前，笑著挑斷他的手腳。

他跪在地上，倔強地抬頭看著我，“為什麼？”

我勾起唇角，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然後湊到他耳邊輕聲開口，“我有過哥哥的，隻不過，他被你父親砍斷手腳埋進土裏了。”

所以啊，你隻是為他償命了而已。

元朗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他似乎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但是已經晚了。

我鬆開那柄貫穿了他心臟的長劍，隨意地擺了擺手，“扔到後山喂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