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上學。
這種情緒在進入青春期時發酵到頂峰。
此時,我的身體如南方的春季,發展得迅猛又洶湧。
我總是感到累贅和沉重。
不僅是因為身體的切實變化,還有校園男女有意無意的眼神窺視和流言蜚語壓得我喘不過氣。
這時候的他們揭開性意識朦朧的白紗,或暗地裏或明麵上肆意討論著被校服遮蓋的曲線。
有時是在課間操跳躍動作時,有時是在體育課熱身跑步時,甚至隻是抬手擦黑板時。
我能感受到校服下的晃蕩,也能聽到男生們明目張膽地調侃嘲笑。
午休鈴響前,我提著幫同桌秦溪買的珍珠奶茶匆忙回到座位。
身後響起男同學的揶揄:「丟,奶茶裏麵的珍珠都沒她那樣。」
「因為她夠大嘛……」
隨後是一陣男女哄笑。
我充耳不聞,把奶茶遞給秦溪,撿起她丟給我的5塊錢。
我無視她的蔑笑,趴桌準備午睡。
幫同學去校外跑腿,能賺小費,這是我應得的。
調侃還在延續:「你們說,她這麼喜歡錢,我給她錢能不能讓我……」
話說一半止住,但是從那陣哄笑中能聽出後麵的不是什麼好話。
不用回頭,我都知道起頭的是秦橋。
秦溪的哥哥,去年因為鬧事留了一級,還在念高二。
同學們羨慕的富二代,也是老師頭疼的存在。
他喜歡和學習無關的任何事,打架,逃課,還有取笑譏諷我。
見不得光的家世,在人群中突出的身材,充滿諷刺意味的綽號都是他們的談資。
大掃除時故意往我身上潑水,讓白色校服緊貼皮肉。
沒有人幫我說話,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話。
曾經有好心的同學想幫我,秦溪故作驚訝地問道:「你確定你要幫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女人的女兒嘛?」
此話一出,秦橋他們諷笑更甚,眼裏的忿意溢於言表。
原本在大人口中流傳的醜事開始在校園傳頌,再沒有人願意幫我說話。
他們無時無刻不在討論這件事,甚至衍生到我會不會也是那種女人。
畢竟我這麼愛錢。
「夠了!沒聽到午休鈴響了嗎?」
班長江序低吼了句。
走上講台監督午休紀律,打斷了那群男女無休止的八卦。
也間接幫我挽回了一點尊嚴。
我睜眼看他,他五官清秀,有著高挺的鼻梁和恰到好處的薄唇,姿態端正坐在講台上寫作業。
成績好,長得又好看,難怪那麼招女同學喜歡。
同桌的秦溪踢了腳我的椅子,我收回視線看她。
她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仿佛我在覬覦她的盤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