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裏出來,月亮被雲層遮住。
入目一片漆黑。
我怕黑,黑暗會讓我出冷汗,身體微微顫抖。
身旁的沈培突然伸手,把我摟進懷裏,他帶著我走的很慢,他的懷抱是滿滿的安全感。
上輩子,蕭千塵總是說我怕黑是矯情,夜裏與我相伴次數少之又少,總是會去娼女那邊。
那個叫燕清清的娼女每次都會過來耀武揚威,「姐姐,昨晚伺候將軍太累了,沒來,姐姐不會怪我吧。」
我總是冷漠看著她演戲。
她終於氣不過,懷孕後,來嘲諷我,「公主又怎麼樣?還不是個下不了蛋的?」
「下不了蛋?側妃真是會開玩笑,本宮是個人,又怎麼與畜牲相提並論。」
她氣走了。
蕭千塵沒多久便過來,「我沒有想到你那麼惡毒,你們吃的,一切都分開,你怎麼就不能體諒一下她?她不過是一名可憐女子。」
可憐?可憐一個搶了我丈夫,還要在我麵前耀武揚威的人。
她知道我不敢動她,越發肆無忌憚。
我不理她,當她是猴子演戲般。
那天她來過後,夜晚便直說肚子疼,沒多久便說她大出血去世。
蕭千塵直接上手扇了我一巴掌,說我狠毒便離去。
蕭千塵,這些事我一直記著呢。
現如今,離沈培再次出征的時間越來越短了,還有不到半個月。
我們無時無刻黏在一起,賞花逗魚,散步暢聊。
他經常送些精致的小玩意給我,還會帶我去花溪樓買珠釵,隻要我看上的,他都買單。
我們還會在元宵節去放河燈,去城樓看煙火。
還記得那次去看戲,戲中有一句詞含有我名字,叫「一枕槐安」。
可這句詞喻的是一場空歡喜。
我的思緒一下子飄回前塵往事,空歡喜,沒有過歡喜,談何為空。
沈培看出我的落寞,回去的路上,把藏著的手鐲趁我不注意,戴在我手腕。
他緩緩開口,「這鐲子,可是我家的傳家寶,隻傳給兒媳婦的。還有,一場空歡喜是一枕槐安,而歡喜則是槐安的。」
願你一輩歡喜,事事如願。
有次玩的太累了,回府路上,他便在轎子上,頭擺到我肩膀上,喃喃自語道,「臣,好喜歡槐安,好喜歡,恨不得把世間美好的東西捧給她......」
我覺得他單純正直,愛我,還有點傻乎乎的。
真是個大傻子。
他出征時,我給他了一個我親手縫的紅色平安符。
「沈培,一定平安歸來。」
「好,槐安,乖乖在家等我。」
皇宮內現在人人自危。
父皇被人下毒,在床上奄奄一息。外麵謠言四起,說父皇快要不行了。
朝中人,開始站隊。
我進宮看父皇。
短短不見幾個月,他看著憔悴了好多。
然後他屏退眾人,精神奕奕的說「槐安,時機到了。」
「槐安,你想做什麼就大膽去做吧。」
父皇暗示我,要對付貴妃了。
母後生下弟弟,便大出血而亡。
這背後表麵上貴妃下毒手,實際是上蕭千塵。
那麼多年了,當真以為父皇不知道嗎?
她手中又有多少妃嬪的命,又有多少孩子的流產。
父皇在不斷獨寵她的過程,也在除掉他們的勢力。
他們的根基,在慢慢瓦解。
這仇我要親手報,這命我要親手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