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未有過這種想法,隻是沒想到楚冬臨會曲解我的意思。
我一字一句道,
「在我這兒,裴清柔從來就不是對手。」
楚冬臨不信,神情似譏似諷。
「從小到大喊著要嫁給我的人是誰?不記得了?」
我知他指的是我剛才那句話。
我彎了彎唇,卻不帶一絲笑意,
「是我的終究是我的,能被搶走的也永遠不屬於我。」
他張了張口,還想說些什麼,最終什麼都沒說,隻是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我今夜不回來睡了,不用等我。」
本也沒等他,我收回視線。
睡了一覺起來,還未完全清醒,女兒便四處張望,
「爹爹呢?」
我吩咐下人們準備洗漱用品,一邊說道,
「你爹爹早上進宮了,要晚上才能回來。」
將軍從邊關回來,自是少不了皇上接見。
皇上聽說這次勝仗,裴清柔立了功,將兩人一同宣進了宮裏。
「......好吧,」
女兒小臉失落,對於父親回來到現在卻沒同她說上一句話,十分失望。
我哄她洗漱完吃過早膳,又去街上轉了轉,買了些小孩兒喜歡的小玩意兒,才哄得她開懷大笑。
回到府裏,已經是晌午。
女兒得了個小的釣魚竿,嚷嚷著要去小荷塘邊釣魚。
我想讓她開心些,便沒有拘著她,跟著一起去了。
還沒釣上幾條小魚,就來了個不速之客。
「在釣魚呢?」
帶笑的聲音出現在涼亭外。
我皺了皺眉。
是裴清柔?
她不是和楚冬臨進宮去了?怎麼會出現在府裏?
「怎麼是你?」
女兒還記得這個陌生女子,往裴清柔身後望了望,
「我爹爹呢?」
裴清柔笑了一聲,語氣悠閑,
「你爹爹?」
「你爹爹不要你嘍。」
女兒心裏一直敬重愛戴父親,聽到這話,頓時生氣了。
「我爹爹怎麼可能不要我?」
她氣鼓鼓的,
「你這個壞女人!你別亂說!」
我走過去,不悅的說道,
「裴姑娘,住在將軍府中就要有客人的自覺,不該說的話別說。」
裴清柔哼了一聲,
「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我就是要說,你又拿我如何?」
我麵色一寒,不等做出反應,女兒就衝了上去,狠狠一推,
「我不喜歡你!你這個壞女人不許住在我家裏!」
女兒隻有三歲,力氣並不大。
裴清柔被這麼一推,依舊紋絲不動。
她身形晃了一下,穩住後笑容嘲諷,剛要說話,突然看見什麼,身形誇張的往後一倒,尖叫道,
「我不是故意的......」
「啪!!」
兩道落水聲響起。
裴清柔跌入水中之後,另一道矯健的身影快速跳了進去。
不一會兒,楚冬臨把裴清柔救了上來。
兩人渾身濕漉漉的,裴清柔的兩條胳膊摟著他的脖子,柔弱的靠在他胸膛。
楚冬臨抱著裴清柔站在我麵前,麵若寒冰,
「是她推柔兒下水的?」
“她”指的是女兒。
女兒搖頭否認,我開口,
「女兒才三歲能有多大力氣?況且......」
「啪!」
清脆巴掌聲響起。
周遭倒吸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我被打得偏過頭去,我的臉上很快浮現出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阿娘!」
女兒看不得我被打,哭著喊著衝過去,身高不夠,兩隻小手捶打著楚冬臨的大腿,
「你打我阿娘!你不是我最愛的爹爹,我恨你嗚嗚嗚......」
然而楚冬臨卻未看她一眼,隻直直盯著我,
「你教的好女兒,和你一樣黑心肝。」
說完,他長腿一踢,將女兒踢倒在一邊,抱著裴清柔徑直離開。
嘴角泛著淡淡鐵鏽味,我顧不及臉上尖銳的疼痛,急急去看女兒。
女兒哭聲小了許多,捂著心口直喊疼。
我看見她胸口處的布料,有一個清晰的腳印。
我不由得攥緊拳頭,心頭怒火衝天。
楚冬臨竟狠心至此,對親骨血也能下此狠手。
看著女兒蒼白的小臉,我心疼不已。
吩咐丫鬟婆子帶女兒回了院子,又讓人拿著請帖進宮請了太醫出來替女兒診治。
我守在女兒身邊,看著她昏睡的小臉,心裏對楚冬臨的最後一絲愛意徹底消失。
太醫說楚冬臨那一腳踢得有些重,險些傷了心肺。
太醫開了藥,囑咐最近半年女兒要多多靜養,不可亂跑亂跳,否則這傷難以養好。
舊疾纏身,一輩子都難過。
我千恩萬謝了太醫,拿了賞金給他。
收拾醫箱時,我聽見太醫嘀咕,
「都說楚將軍仁厚,怎麼麵對女兒如此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