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對麵傳來劇烈咳嗽。
女兒腳步頓住,與我一同看過去。
裴清柔唇角帶著血絲,咳得厲害,片刻後大口大口的血從嘴角溢出來。
「柔兒!」
裴清柔仿佛快要支撐不住,滑落在地。
手中那杯酒掉落在地上,酒液傾瀉出來。
在地上滋滋作響,冒起淡淡的白煙。
楚冬臨及時把人帶入懷中。
懷裏的女子還在大口嘔血,再看地上, 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宋雲依!」
他惡狠狠的盯著我,
「你竟惡毒至此!」
我愣住。
「柔兒沒有惹你,你為什麼要害她?竟在酒裏下毒?」
我下意識解釋,
「我沒有......」
裴清柔突然抬手,攥住他的領口,
「我......我會死麼?」
她斷斷續續的說著,巴掌大的小臉蒼白如紙。
「柔兒,你別怕。」
對著裴清柔,楚冬臨滿眼心疼,
「我會給你找最好的大夫,你不會死的,放心。」
說完,楚冬臨打橫抱起她,急匆匆走了。
「阿娘......」
女兒抓著我的手,顯然對剛才發生的事情還沒反應過來,臉上的神情茫然又驚懼。
楚冬臨抱著裴清柔走後,我已經反應過來。
讓三歲的女兒看見這種肮臟的手段,我很是愧疚。
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我吩咐檀青帶她回屋。
女兒張了張口,想說什麼,最後欲言又止的被檀青帶下去。
綠荷院裏燈火通明。
丫鬟婆子進進出出,看見我到來,,眼中都是忌諱。
裏麵府醫烏泱泱的站了一屋。
裴清柔躺在床上,臉上掛著淚珠,柔弱得惹人憐惜。
楚冬臨緊緊握著她素白的柔夷,正低聲和她說著什麼,渾然沒發覺我的到來。
府醫看見我,紛紛出聲,
「夫人」
「見過夫人......」
聲音打斷那邊二人的對視,楚冬臨轉頭看向我,眼底的厭惡毫無掩飾。
「你來幹什麼?」
他的語氣生硬,極為不客氣。
我沒說話,視線落在二人相握的手中。
楚冬臨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神情一僵,而後若無其事的鬆開手。
「夫君,妾身隻是來看看裴姑娘。」
楚冬臨沒有起身,依舊坐在床前,冷眼看著我,
「我不知柔兒與你有什麼誤會,讓你第一次見到她便要置她於死地。」
他當將軍已久,自身刻意散發的威嚴,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
周圍府醫好似吃到了什麼大瓜,驚訝的抬頭望著我。
我挺直背脊,直直和他對視,
「我從未在酒裏下過藥,裴姑娘身子不適,吃不得葷腥,又怎能碰辛辣?主動喝酒?」
「這酒我是給你備的,你是我夫君,我絕無可能害你。」
我言之鑿鑿,有理有據,楚冬臨的表情很快從鄙夷變成疑惑。
「柔兒,你......」
楚冬臨表情遲疑。
還未說什麼,裴清柔捂著心口,哭哭啼啼,晶瑩淚珠順著腮邊落下,
「楚將軍,這一路來,我是什麼情況你也是知道的,若非今日好了些,前幾日,我是幾乎連起身都起不了。」
楚冬臨眼中的疑惑很快轉變為心疼伸手給她擦拭眼淚,
「柔兒,我信你的。」
看著眼前這一幕,我抿緊唇角。
早先眼線來報,裴清柔受了重傷,心口處的傷口最為致命。
但養傷半年,雖不能大動作,但起身都起不了,卻不至於。
裴冬臨細聲安撫了她幾句,給她掖好被角,才眼泛冷意的看向我。
「跟我出來。」
經過我身邊時,他冷冷吐出一句話。
我喉間一緊。
楚冬臨從未用這種語氣跟我說過話。
站在廊下,楚冬臨負手而立。
他並未看我,而是看著眼前那口池塘,
「我知你在我身邊安插了眼線。」
我攥著手帕的手一緊,片刻後鬆開,落落大方的承認,
「是。」
「那你也應該知道,柔兒是因何原因受傷。」
我垂眸,
「知道。」
「那你為何還要刁難她?」
楚冬臨倏地轉身,憤怒又不解的看著我。
「你還是覺得裴姑娘中毒,是我下了毒?」
我看著那陌生又熟悉的麵孔,差點被氣笑。
「楚將軍久經沙場多年,不會看不出來這裏麵有什麼吧?」
我眼神中帶著譏諷,改了對他的稱呼。
楚冬臨僵了一瞬,陰陽怪氣的說,
「我是你夫君,卻與她親密無間,你妒忌她,不惜下毒,難道不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