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會不會是搞錯了？我家當家的為人和善，從不與人結仇，不可能會有人給他下毒啊！平日裏的吃食也都是我親手準備的。”

馮月容驚訝極了，根本不相信這個結果。

“從脈象以及老趙的表征來講，確實是中毒無疑......”

方濟民在趙掌櫃的手腕處又把了一次脈，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

馮月容與趙掌櫃成婚多年，家裏又是開藥館的，多多少少也懂些醫術。

之前她隻覺得丈夫是因為近段日子店鋪裏收藥的事太過操勞，所以才累倒了。

此刻被方濟民一點撥，結合丈夫的臉色一看，倒是信了個七八分。

隻是怎麼也想不出來，丈夫究竟是在何處中了毒。

站在方濟民身後的方芷微微踮著腳，朝趙掌櫃的方向看去。

見他指甲與口唇都泛著烏青，確實符合中毒的症狀。

隻是......不知道趙掌櫃中的是什麼毒？

“現在糾結那些都沒什麼用，當務之急是要趕緊為老趙解毒啊！”

老趙已經危在旦夕，要是不抓緊時間搶救，怕是真要沒命了。

“是是是，方大夫說得有道理，還請您為我當家的解毒！”

說著，馮月容朝方濟民盈盈一拜，眼中滿是期待。

“不必如此多禮！”

方濟民擺了擺手，又接著說道：“這中毒，本是要對症下藥才最有效，如今咱們根本就弄不明白，老趙是中了什麼毒，我也隻能開些一般的解毒方子了。”

說罷，就讓秋生按照他所說的方子給趙掌櫃抓藥熬藥了。

方芷在旁邊聽著，那方子倒確實是解毒的方子，但是沒什麼針對性，估計效果不會好到哪裏去。

開好藥方後，方濟民也並不急著走，而是親自跟著秋生去煎藥了。

方芷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也不好待在趙掌櫃的房間，便被馮月容送到了女兒趙素英處。

趙掌櫃的女兒趙素英，與方芷一般年歲，隻比她大三個月。

因為兩家大人關係甚好，兩個小姑娘也經常一塊兒玩。

趙素英是個性格爽朗，活力十足的姑娘，平日裏總是笑嗬嗬的。

然而今天方芷看到她時，卻發現她躲在床頭處偷偷抹眼淚。

當趙素英看見馮月容領著方芷走進房間時，立馬衝上前去，著急地向馮月容問道：“娘，我爹他怎麼樣了？”

“別擔心！你方叔已經給你爹瞧過了，等你爹喝過藥，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馮月容很是勉強地笑了笑，雖然心裏也沒底，但是麵對女兒時，還是耐心安慰著。

“真的嗎？”

趙素英有些懷疑。

“當然是真的！我還要去前頭照顧你爹，你陪著阿芷講會兒話吧！”

馮月容害怕女兒再問下，自己就要露餡了，立馬逃一般地離開了。

看著親娘匆匆離去的背影，趙素英再一次變得沮喪起來。

她分明看到了娘的眼圈紅紅的，肯定是哭過。

要是爹能好起來，娘肯定不會哭的。

想到這裏，趙素英不禁悲從中來。

“阿芷......我爹他......是不是不太好了......”

方濟民給趙掌櫃看病時，趙素英也很想去陪著。

然而馮月容不讓她去。

偏偏馮月容不告訴她實話，這讓她懷疑趙掌櫃的身體恐怕很糟糕。

她隻能向方芷打聽前頭的情況。

“你爹他是中毒了！”

方芷非常誠實地講出了實情。

她不覺得這事該瞞著趙素英。

遮遮掩掩隻會讓她多想，憂慮過多可不是好事，還不如實話實說。

“中毒？這......這怎麼可能呢？”

趙素英驚訝極了。

“我爹那麼和善的人，怎麼還有人給他下毒呢？”

趙素英的第一念頭，就是有人給趙掌櫃下毒。

“也不一定是別人下的毒，你想想看，你爹最近有沒有吃過什麼特別的東西呢？”

關於趙掌櫃中毒這件事，方芷其實一直在暗自思忖。

毒藥分為急性毒藥與慢性毒藥。

如果是急性毒藥，吃到肚子裏就會發作，要是不及時喂解藥，短時間就會身亡。

趙掌櫃從暈倒到今天，已經有三天時間了，雖然人已經奄奄一息了，但好歹還活著。

這說明他中的不是急性毒藥。

那麼趙掌櫃所中之毒就是慢性毒藥了。

慢性毒藥需要長年累月的積累才會毒發，而且這種毒發並不突然，一般早期就會有身體不適的感覺。

然而趙掌櫃一般都是在家裏吃飯，與他吃一樣食物的家人沒事，偏偏就他出現中毒的症狀，這一點說不過去。

通過馮月容的描述，趙掌櫃平日裏身體都是非常健壯的，並沒有哪裏不舒服，這一點也說不過去。

綜上所述，趙掌櫃肯定是長期食用了與家人們不一樣東西。

“特別的東西？沒有啊！我爹不重口腹之欲，一心撲在藥館裏，根本就不會亂吃東西的。”

趙素英搖了搖頭。

“是麼......”

方芷聽到這個回答，不禁擰起了眉頭。

趙掌櫃究竟是怎麼中毒的呢？

她的分析應該沒錯啊！

“不過......我爹倒是經常會吃藥！”

就在方芷百思不得其解之時，趙素英突然又冒出一句話。

“吃藥？你爹好好的吃什麼藥？”

方芷急忙追問道。

“我爹這個人，最在乎的就是回春堂的名聲了，他時常說，祖傳的家業不能毀在他手上，每一次有人送藥來，我爹為了驗證藥材的品質，都會親自嘗一嘗。”

原來，趙素英所謂的吃藥，就是把收購的藥材都吃一遍啊！

“他每一種藥都吃嗎？”

“是啊！每一種藥都吃，我娘還時常笑話他，說他是效仿神農嘗百草呢！阿芷，你是不是知道我爹中什麼毒啦？”

趙素英見方芷若有所思的模樣，心急地追問道。

“我確實有了個想法，我大概知道你爹中的是什麼毒了。”

方芷已經大致有了猜想。

“什麼毒？我爹中的什麼毒？”

趙素英急切地抓著方芷的手。

“他可能是中了百草之毒。”

“百草之毒？這是什麼意思？”

趙素英聽說過鴆毒、斷腸草、砒霜等毒藥，百草之毒還是頭一次聽說。

“意思就是，你爹吃了太多的藥材，這些藥材的藥性在你爹體內積累著，到了一定的量就爆發出來了。”

方芷將自己的猜想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什麼？吃藥也能中毒？”

趙素英很是訝異。

“當然了！是藥三分毒，哪怕是藥材也不能隨便亂吃。你家的藥材少說也有上百種，你爹每一味都吃過，可不就中毒了麼！”

方芷信誓旦旦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