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霍景致,何必呢?”
早已是靈體的我就這樣陪在霍景致的身邊,看著霍景致如癡如醉的撫摸著我左胸前的那朵花。
那朵曾經在無數個夜裏情到深處之時,他最熱愛的地方。
這一夜過的很安靜,我在霍景致身邊碎碎念了一夜。
不過因為我是鬼,他是人。
他並聽不到我說話。
整個化妝間隻有空調的聲音作響。
我本以為經過這一夜後霍景致會凍死,或者會直接離開,再也不管我的屍體。
畢竟生前的霍景致並不愛我。
但我確確實實沒有想到,霍景致撐下來了。
次日清晨第一縷陽光出現在化妝間的時候,霍景致緩緩睜開雙眼。
僵硬的軀體早已因為過冷的溫度無法行動。
但好在這個時候殯儀館有工作人員為了換班提前到了。
與之一同來到殯儀館的,是霍西銘的身影。
這是我死後第二次看到霍西銘,彼時的霍西銘不似昨天見到他那般胡子拉碴。
霍西銘一身整齊的西裝,發型完整,甚至係的領帶還是多年前我第一次送給他的那一條。
不知道為什麼還和新的一樣,但我一眼就認了出來。
那是我曾經為了感謝霍西銘幫我解決兼職工作周邊小混混的時候攢了好久的錢才送給他的謝禮。
充滿回憶的東西出現在隻能被他們會議的我的麵前,總覺得一切都變了些味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霍西銘此次來勢洶洶。
我明白,霍景致或許要倒大黴了。
“霍景致,你不要以為躲在這裏就能改變小慧是因為你離開的事情。”
“你還記得你的新婚妻子結婚後獨自一人在家裏等你嗎?小慧已經被你害死了,那棠棠呢?”
我認識霍西銘口中的棠棠,蘇沛棠,一個很好很好的姑娘。
如果沒有愛上霍景致,我一定會和她成為很要好的朋友。
不過哪怕她最後和霍景致結婚了,我也深知她無心和我爭搶這些。
她生來是嬌蕊,而我生來注定是雜草。
也正是因為這樣,在霍景致趕我離開的時候,我甚至不忍心去找蘇沛棠爭搶一下這個男人。
眼睜睜看著霍景致被殯儀館工作人員攙扶出去,霍西銘的聲音依然沒有停下。
“你還記得婚禮上別人問起你沈慧的時候你說的什麼嗎?你說——”
“你說,沈慧這個金絲雀,竟然也配癡心妄想成為鳳凰。”
原本還在憂心霍景致身體得我在聽到霍西銘這句話的時候愣了下神。
在霍景致的眼中,我一直不過是一隻金絲雀。
一隻僅供他玩樂,早已被折斷雙翼的破鳥。
但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或許這一切隻是因為我深愛著他。
不過這時候我隻覺得對他有一種強烈的怨恨。
我怨恨霍景致,如果沒有他我就不會變成這幅樣子!
如果沒有愛上霍景致,我也不會變成別人口中的金絲雀。
我深知不是鳳凰,可我也是一株菟絲花。
結果到頭來,我的頑強生存在他眼中竟然變成了一個笑話?
霍景致到被人帶走也沒開口回應霍西銘一句話。
不過好在霍景致離開了,也因為這樣讓我能夠不再保持冰冷,終於從焚化爐中變成一壇煙灰。
05
之後的一周時間裏,霍西銘幫我舉辦喪禮。
我看著窸窸窣窣的人在我的墓碑前流淚,但總沒有很深的印象。
喪禮期間,蘇沛棠也來了。
獨自一人,沒有霍景致的身影。
霍西銘作為我的好朋友幫我舉辦了這場喪禮,畢竟我雙親已故,沒有親人。
但當他看到蘇沛棠來這裏的時候,我能夠感受到霍西銘身上有一種隱隱約約的怒氣浮動,不過等到蘇沛棠真正走來找他說話的時候,這怒氣最終還是壓了下去。
畢竟蘇沛棠是沒有錯的,我知道,霍西銘也知道。
“其實我挺想和沈慧成為朋友的,隻可惜景致哥一直不願意讓我和她接觸。”
“其實我知道她和景致之間的關係,我不怪她,她沒錯。”
“女人錯誤的愛上一個男人,這不能怪那個女人絕對的戀愛腦。如果那個男人沒有回以溫情的話,這個女人一定不會繼續糾纏對方。”
“......”
蘇沛棠離開前和霍西銘說了很多,其中不乏蘇沛棠對我的誇讚與惋惜。
但我記住最深的是,她說我沒錯。
哪怕她如今的身份是霍景致的妻子,可她也明白我隻是愛錯了一個人。
如果可以,我的確很想和她說一句謝謝。
蘇沛棠的理解讓我第一次覺得或許自己的死亡是一種錯誤的選擇,畢竟我不過是愛上一個不該愛上的人而已。
看著蘇沛棠的身影,不知不覺中我也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場景。
從第一次見到蘇沛棠開始,蘇沛棠就是最耀眼的小太陽,不斷閃閃發光,讓曾經在霍景致身邊自卑得我感受到溫暖的同時,卻也蜷縮的更加明顯。
第一次見蘇沛棠時她還沒有出國留學,那時尚且稚嫩的我們彼此不太熟悉。
想來也是,那時候的我隻是他們萬千學弟學妹中的一人,甚至成績平平、相貌平平、家世平平。
青春期的歡喜因為與蘇沛棠的第一次相見變得自卑,每次放學後沿著校園走廊徘徊時窗外屬於霍景致和霍西銘兩人結伴的身影總是朝著蘇沛棠走去。
蘇沛棠,那是我第一次聽到她的名字。
中學校園籃球場旁,霍西銘將手中籃球丟向不遠處霍景致後總會第一個衝向蘇沛棠,一邊跑過去一邊高興地喊著,“棠棠。”
霍景致從沒有過這樣的開朗,但也會在接住籃球後沉穩走向霍西銘與蘇沛棠兩人的方向。
鐵三角的關係一直維持許久,自卑的我也就這樣貪婪地偷窺三人很久。
直到高三那年,我與霍西銘第一次真正認識,然後認識了霍景致和蘇沛棠。隻是第一次的正式相識,便是道別。
“棠棠,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同桌沈慧。”
放學後的校門外,我被霍西銘生拉硬拽的拽到霍景致和蘇沛棠麵前。
此時的蘇沛棠一身潔白裙衫,渾身充斥著白月光的女神氣質,甚至精致的妝容更讓人喜歡得不得了。
霍景致依舊站在一旁冷著一張臉,一身西服的他早已褪去中學時期的稚嫩,甚至增添幾分成熟的味道。哪怕我與他們隻差了不過一年時間,真正接觸的第一麵便覺得很是驚奇。
“你好,我叫蘇沛棠。”
看著蘇沛棠笑著和我打招呼的樣子,我也隻是尷尬的笑著說了句,“你好。”
知道蘇沛棠要出國留學,是送走霍景致與蘇沛棠之後,從霍西銘口中聽到的。
作為同樣吊車尾的我們兩人,成績相當,身世卻是天差地別。
也是因為這一次的“正式相識”,我從霍西銘口中得知,原來霍景致已經開始接觸霍氏集團的工作。
也正是這一天我才清晰地認識到,如果我想要離他更近一點,我必須要好好學習。
隻有這樣我才有機會過五關斬六將,來到霍景致的身邊。
也是在那天,霍西銘告訴我。
“其實棠棠早晚會成為我的嫂子,隻是我們已經很熟了,想到以後要喊她嫂子就覺得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