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霖的白月光回來了。
為了宣示主權,我特意戴上了他給我的求婚鑽戒。
可她瞥了一眼,笑道:「這不是我當初拒絕的那枚戒指麼?」
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詫異、悲傷、難堪......像是混雜在一起的飲料,最後隻剩下苦味。
「我們已經訂婚了,屆時歡迎你來喝杯喜酒。」
我不動聲色地洗著手,壓抑住內心的起伏,努力維持表麵的平和。
可抬頭補口紅時,才發現自己的笑容有多麼勉強。
「陸一,這戒指不合手吧。」林月盯著鏡中的我,笑得輕慢。
了然於胸的眼神,像是在欣賞我的局促。
我頃刻啞然,一時無措地覆住了那枚戒指。
那枚被我視如珍寶,本想用來警告她的戒指。
卻成了任她奚落的把柄。
她慢條斯理地挽好頭發,臨走時還不忘回頭囑咐一句:「結婚時,記得改改尺寸。」
高跟鞋被她踩得格外嘹亮,就如同她一般,張揚熱烈,肆意灑脫。
是和我完全不同的性子。
是謝霖曾經愛而不得的樣子。
心亂如麻,我走出衛生間,謝霖正站在外邊等我。
他看見我,立馬放下手機,伸出手將我一把攬過。
電梯從8層下到地下2層,我內心掙紮,有太多話想要問他。
可我害怕,若是問得太過清楚,一不留神就會失去他。
我和他走到訂婚這一步,耗費了整整十年。
其中九年,我都默默追隨在他的身後,守著他望向林月的背影。
謝霖低頭看著手機,嘴角噙笑,並沒發現我的異常。
電梯門打開,他掏出車鑰匙,替我打開了車門,順手係好了安全帶。
他總是這樣體貼,能周到地照顧到每一個細節,令我反複淪陷。
可摸著那顆卡在骨節中的鑽戒,我依然如鯁在喉。
車裏播放著悠揚的音樂,切歌的間隙裏,我聽到了謝霖手機的震動聲。
這才發現,他的手機關了靜音,但仍在震個不停。
「有人找你?」我問道。
「你幫我接吧。」他把著方向盤,並不在意。
我拿起手機,是個陌生號碼。
接通後,那頭傳來了女人的聲音。
是林月。
「阿霖,我喝多了,沒法開車回家,麻煩你幫忙做個代駕唄。」語氣親昵,帶點撒嬌意味。
他沒有立刻答應,而是瞥我一眼,如同例行公事的問詢。
我向來扮演著乖巧女友的角色,他斷定我不會拒絕。
不等我回應,便回了個好。
「我和你一起去吧?」
「嗯?」他偏頭看我,停下了替我解開安全扣的動作。
「聽她聲音好像喝多了,我去也方便照應,不是嗎?」我焦躁難安,雙手不知何時攥緊了他的衣袖。
像是看穿了我的心事,他突然俯下身,在我額邊落下一吻。
「一一,放心,我很快就回來。」他摩挲著我的臉頰,哄道:「我們已經訂婚了,我謝霖非你不可。」
他的話語像是最好的安撫劑,我患得患失的心一下子穩定下來。
目送他離去後,我獨自回了家,熬起湯來。
謝霖有夜食的癖好,睡前不喝點湯湯水水就睡不著覺。
這還是他因為林月養成的。
之前林月得了嚴重的胃病,每到晚上就疼得痙攣。
謝霖就夜夜去送湯,監督她喝下,安撫她入睡。
兩年多的時間,風雨無阻,一日不差。
久而久之,他也養成了同樣的習慣。
熬一壺湯要一個半小時,差不多就是謝霖往返的時間。
等他回來,一進家門就能喝到熱騰騰的羹湯。
一個半小時後,我掐著點端出了雞湯,放在桌上放涼。
可我等了又等,趴在窗台看了又看,卻遲遲沒見到他回來的身影。
擔心他路上出事,我心急如麻,一遍遍地撥打他的電話,卻始終沒人接聽。
於是我跑下樓,攔了一輛出租車,心急火燎地回到了飯店。
透過玻璃窗,我看到了謝霖的背影,連忙下車朝他跑去。
跑得近了,我才發現他身前還有另外一個人影。
醉意朦朧的林月趴在他的胸口,被他溫柔地抱在懷裏,一下又一下地順著背脊。
如此親密無間,一眼看去,仿佛他們才是一對情侶。
心臟猛然一抽,我僵滯在地。
緩緩摸出手機,給謝霖打了一個電話。
悠揚婉轉的手機鈴響起,林月眯起眼,笑道:「又是你的未婚妻打來的?她對你可真是癡心。」
謝霖默了默,沒有接話,轉而問她:「好點了嗎?」
原來,我給他打的那麼多通電話,他不是沒有聽見,隻是不想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