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原來是鄰居

外公外婆的聲音越來越大，言辭也越來越犀利。

“我不是！”

猛地睜開眼，我才驚覺自己喉嚨堵得厲害，大口大口貪婪的呼吸著。

終於等到呼吸恢複正常，我轉身從欄杆跳下來，卻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身後不遠處，不知道來了多久。

是周澈，班裏新來的轉校生。

場麵有些尷尬，我張了張嘴，想要打招呼，可是想到外婆跟我說的話，終是沒有開口。

“你沒事吧？”

倒是周澈，似乎是發現了我的不對勁。

我搖搖頭，想了想，還是開了口：“今天謝謝你，送我去醫務室。”

外公看到的背我進教學樓的人就是周澈。

不過並不是因為早戀，而是因為我課間操的時候暈倒了。

“不客氣，都是同學嘛。”

周澈微微一笑，禮貌的回應到。

我有些失神，很久沒有同學，願意跟我說話了，更不會有這麼友善的微笑。

外公外婆對我的控製欲很強，他們不允許我在學校交朋友，也不允許我跟哪個同學的關係過於密切。

久而久之，同學們也都嫌麻煩，不願意跟我來往。

所以今天我因為低血糖在課間操暈倒的時候，大家都不敢也不願意跟我扯上關係。

隻有新轉學過來不久，對一切都毫不知情的周澈，背著我去了醫務室。

可這種友好，並不會持續太久。

當周澈從同學口中了解了原因之後，他也會跟其他同學一樣疏遠我。

想到這兒，我心裏蔓延過一絲苦澀。

我從來都是多餘的，不受任何人待見。

甚至跟我有瓜葛的人，幾乎都沒有好下場。

無論是在村子裏，在外婆家，還有在學校，亦或者是在這個世界上......

既然知道了以後也不會有什麼交集，那現在也沒有必要太過熟絡。

我極度害怕熟絡過後又疏遠的失落感，所以從初中開始，便不再主動交朋友了。

當然，自從那件事情之後，也沒有同學敢再靠近我。

這樣打算著，我便準備下樓回家，路過周澈身邊的時候，他卻突然叫住了我。

“岑歡歡！”

我不解地回頭，才發現周澈手上摟著一堆晾曬好的衣物。

“我和我媽媽剛搬來不久，一六零一，以後就是鄰居了。如果你家裏有事來不及給你做飯，可以來我家吃。”

十六歲的少年身型還有些單薄，看起來瘦瘦高高的，晚風吹著他的衣角微微晃動，可周澈的眼神卻明亮又誠懇。

不過幸好，潔白的月光灑落，遮住了我臉頰浮起來的緋紅。

今天在醫務室打點滴的時候，醫生說我長期營養不良，所以才會低血糖，問我是不是在減肥。

我搖頭，隻跟醫生說是家長太忙，來不及做飯。

沒想到，周澈卻聽了進去。

這是第一次，有人真正的關心我。

是單純因為關心我這個人，而不是因為我叫岑歡歡。

習慣走樓梯下樓，路過十六樓的時候，我特意在樓梯口看了一眼，一六零一的門敞開著，有暖色的燈光透出來，空氣中還傳來陣陣辣椒炒肉的香味。

我不禁咽了咽口水。

就在這時，電梯開門聲響起，我下意識的躲進安全門後麵，幾秒鐘之後，周澈抱著一堆晾曬好的床單衣物走了出來，直接走進了一六零一。

關門聲響起，走廊裏恢複了寂靜，隻剩下暗黃色的燈光。

我在樓梯間站了許久，一直到辣椒炒肉的味道逐漸消散，才回了家。

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聞到家鄉菜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