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胡說

他瞪著我，有些尷尬，將腿稍稍收起來了一點。

外婆顫顫巍巍地端著水走到他麵前放下，他拉住了外婆：“外婆，我今年年底就要和小蘭結婚了。”

外婆登時喜笑顏開，拍著大腿：“這是好事啊！什麼時候讓我見見這孫媳婦？”

表哥皺著眉頭，猶猶豫豫地開口：“現在還見不了，因為彩禮的事情還沒談妥...”

“啊？”外婆趕緊坐下，身子前驅，有些緊張：“錢不夠還是怎麼回事？”

大舅媽此時坐在了沙發另一側：“還差個幾萬塊。”

外婆“哎喲”了一聲：“那也要結婚呀！皓然年齡都這麼大了，同村的這個年齡都抱兒子了！”

“就是這麼說的呀，但是她們死活不鬆口，我們手上又緊，拿不出那麼多錢。”大舅媽歎了口氣，做作地垂下了頭。

老媽從旁經過，剛好聽見了這段話，也有些著急。

我搶在我媽前麵開了口：“表哥好不容易找到個喜歡的，能看上他的，這能輕易放過嗎？必須要娶回家呀！”

大舅媽愣了一下，點了點頭：“現在就是彩禮還沒有談妥...就差個幾萬塊。”

我大笑三聲：“幾萬塊還不簡單？”

大舅媽和表哥抬起了頭，眼睛一亮，仔細看還有把我當冤大頭看的嘲諷。

“幾萬塊而已...”我頓了頓，打量著表哥：“你搬個半年磚應該能湊出一半吧？實在不行的話，你把手機給我，我知道一個借貸APP非常....”

“陳玥！”大舅出聲嗬斥，我這才發現他也坐在沙發上，剛才一直沒出聲，我還以為死了呢。

“咋了大舅，你手頭緊的話，也可以把手機給我...”

“秀芬！你不管管你閨女嗎？”大舅衝著我媽就像一頓數落，但看到我爸就在不遠處盯著這裏的動靜，說了兩句又作罷。

老媽瞥了我一樣，輕輕拍了拍我的胳膊。

這麼多年，我媽的扶弟本性被我和老爸糾正了個七七八八，否則也不會這麼幾年都沒回老家過年，就是不想再被追著當冤大頭。

小舅一家聽見了剛才沙發上的動靜，舅媽趕緊跑了出來。

“皓然要結婚了？恭喜啊。你這可是大事，我們翻新房子的事情都沒你著急。”

我坐在一旁嗑瓜子，等著看著兩家人要怎麼花式要錢。

...

可話題卻突然引到了我身上。

小舅媽故作關心：“玥玥畢業了，現在做什麼工作，談對象了嗎？”

我放下手中的瓜子，拍了拍手：“媒體行業，就是打雜的。還沒對象呢。怎麼了舅媽，您要給我介紹呀？”

舅媽和表妹對視了一眼，表妹細聲細氣地開口：“村頭李家兒子好像對你有意思，纏著我要你的聯係方式？”

“就那個黃毛？”

表妹點了點頭，“你別看他跟個精神小夥似的，他爸現在是村長，他也算得上是優秀了。”

我又抓起一把瓜子，邊嗑邊吐皮：“這麼優秀，你咋不跟人家試試？”

“玥玥，你這是什麼話？小雨還是個學生呢！不著急談戀愛”

“我這一生，如履薄冰。”我閉著眼睛，背出這句話，然後看著表妹：“這是你前兩天發的吧？好像還和個男的摟在一起拍了幾張照？”

我低頭翻了翻手機，從相冊裏找到截圖，遞到小舅媽眼前。

“喏，就是這個。是不是表妹啊？感覺和本人不太像，舅媽你看看呢？”

小舅媽最恨早戀，當年她就是因為早戀懷了孩子才不得已嫁給我舅，這下表妹要倒黴咯。

果然，她隻看了一眼便怒火衝天，“林小雨，這照片怎麼回事，不是讓你不要早戀的嗎？”

表妹支支吾吾、慌亂地解釋，還抽空用嘴型罵了我一句。

“你怎麼看到我朋友圈的？”表妹瞪著我質問。

我沒有回答，坐在沙發上悠閑地吐出一片瓜子皮。

舅媽收了表妹的手機，讓她好好反省一晚上。

我撇了撇嘴嘴，搖頭晃腦，用嘴型跟她比出兩個字：

“活該！”

...

入夜，我本想選一樓靠中間的房間睡覺，可表妹說什麼都要讓我睡在側房。

我心中納悶，但還是答應了她的請求。

側邊的房間也挺不錯的，靠近房後的小山坡，比其他房間安靜多了。

我檢查好房門和窗戶，又關了燈，然後撩了撩被子，躲在衣櫃旁邊。

不多時，窗口傳來細碎的響動聲，一個黑影抓著窗框翻了進來，徑直走向我的床邊。

借著月光，我看清了他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