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槽轟轟烈烈了一天,我也激情的疊了一天。
淩晨四點,我將青年報近十年的所有報紙都疊好了,嚴絲合縫的裝進了櫃子裏。我興奮的在報刊室裏轉圈圈,可這根本不夠。天呐,那種成就感,讓我迫切的想找個人分享。
當時,我的微信好友隻有一個人。電話撥過去。那邊清淺又帶著些許啞意的男聲響起,字正腔圓。「操。」相互沉默了一會,再聽到的,就是他努力凹出的溫柔聲音,「怎麼了?」
「我今天疊了一天報紙,剛剛疊好了,很開心。」我仔細的聽著他那邊的所有反應,帶著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期待。
「那恭喜你啊,成功達成目標了。」他的聲音懶懶的。說實話,這個時間段,能心平氣和的說出這幾句話,絕對是君子中的君子了。但我卻不太滿意,我想要的回答已經從他口中說出來了,卻仍然覺得有些悵然若失。
掛掉電話後,我低頭看看剩餘的報紙,後知後覺的想,挺沒意思的。我一瞬間就沒有疊下去的迫切感了,反而仰倒在地上,看著天花板。
正放空呢,鄭銘推開了門。
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從宿舍裏出來的,頭發左右亂翹,整個人睡眼朦朧的,和平時的他相比,太過於不修邊幅了。
可那一刻,我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他走到我身邊,不客氣的踢了踢我的腿,
「起來,強驢。」
心癢早已在不知什麼時候隱去,升騰起的是絲絲縷縷的雀躍。我帶他看我今天的成果,小心翼翼的在無人看到的地方翹起腳尖。
他認真地端詳整個箱子,還回頭問我報紙的數量和紙張的手感。這才讚歎地對我豎起大拇指,笑嘻嘻地掏出手機要和我合影留念。一臉的與有榮焉,說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訴他姐姐,她最喜歡幹淨整齊的小姑娘了
經曆過三年的欺淩和汙蔑,這樣的暖,燙的我心慌。
他越配合,我越惶恐。
他會不會也是表麵誇獎我,心裏卻懷疑我是個神經病呢。
「鄭銘,我有強迫症。」
「是一種神經精神疾病,就是我有時會覺得一些事情非做不可,如果忍著不去做的話心裏就會癢,坐立難安的癢。」
「但我控製的很好,不會有更過分的行為了。」
他回頭看向我,沒表現出什麼驚訝的感覺,隻是指了指剩下的報紙,
「這些不疊完,癢嗎?」我訥訥點頭,「那就疊完。」他大步走過去,直截了當的將報紙分成兩部分,一把抓過我的小皮尺,比量著下一個櫃子的尺寸。
我覺得十分嚴肅的坦白現場,被他莫名其妙的忙碌給打斷了。我懵逼之餘竟感受到隱隱的興奮,他真的要來幫我疊報紙?
我就站在一旁,傻傻的看著他抽出一張我之前疊好的報紙,翻來覆去研究了一下, 竟然就可以疊的幾乎完美。
他這才回身看我,眼角勾勒出漂亮的弧度,挑釁的問我,「比比誰快?」
周末,沒人會來陳舊的報紙收納室,隻有我們兩個,瞪著兔子一樣的眼睛,不知疲倦的疊。疊到最後,我們頭對著頭癱倒在地上,我累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嘟嘟囔囔的罵他,「你可真瘋啊…」
他反問我,「心還癢嗎?」
癢不動了,
我睡著了。
再醒過來的時候,所有的報紙都被他解決了。桌子上有他剛買回來的飯,他笑得溫柔,招呼我過來吃。
我算是清晰的感受到,為什麼周圍所有人都很喜歡鄭銘,而又對我避而遠之了。也是這一刻,我終於意識到,我們的差距太大了。
可他一直努力在縮小這種差距,這讓我不知所措。
我往嘴裏扒著飯,他就拄著下巴看著我吃。這奇怪的氛圍,讓我頭都不敢抬。
半晌,他用腿碰了碰我,「你能治治我的強迫症嗎?」
我含著一大口飯,懵逼的看他。
「我因為還沒追上你,也心癢難耐,你治治我唄?」
我咕嘟一聲,
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