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想想,我和鄭銘的初見就不是很正常。
一次大學早操,前麵男生的褲腿過長,在泥地裏一直被踩的黑黢黢的。
我實在看不過去,忍了又忍都沒忍住,伸手攔住他,一定要給他挽褲腿。
那個男生估計早起心情不太好,白了我一眼說我神經病。
但他沒想到的是,和他杠上的我,不僅早起心情不好,還非常執著,執著的追了他二裏地,又追了兩節課,終於是讓我如願以償了。
被挽了褲腿的本人好像是一個被糟蹋了的大姑娘,如喪考妣的,反倒是他室友,笑的一臉燦爛。
這個賤賤的室友,就是鄭銘。
他說,他室友當時很長一段時間都在認真學習法律知識,非常想讓我去蹲號子,全靠他才幫我避過了這一災。
我一戰成名,並以一己之力,規範了我們學校的穿衣風格。
後來,凡是上早操的男生,長褲挽成短褲跑,短褲挽成超短褲跑,我一出現在操場上,目之所及所有男生全在挽褲腿。
我每天頭痛的要死,到處解釋我不是個女流氓,也不是非常喜歡看男生的腿。偏偏鄭銘,像模像樣的買了個哨子,每天跟在我身邊,看見沒挽褲子的就吹哨,讓我更加頭痛了。
頭痛歸頭痛,
可陽光下的鄭銘太好看了,就算欠揍的樣子,也很好看,
我始終無法拒絕他的靠近。
當時的鄭銘不僅出現在我的生活中,微信上也陰魂不散。
我強迫症嚴重,逼迫他每次發消息必須對仗工整,不然我打死都不會讀的。
他就樂此不疲每天作打油詩,狗屁不通的那種。
我以為他對每個人都這樣,喜歡捉弄人,後來才知道,這種百依百順他隻給了我。
那時我沒有生活費,就報名圖書館的勤工儉學崗位貼補一二,負責的工作十分清閑,隻需要將最新報刊整理至存檔中即可。
生活老師以為對我照顧有加,給了我一個眾人夢寐以求的工作。
卻不知道,我有難言的隱疾,這反而是我最害怕的領域。
一個強迫症患者,最受不了的,大概就是麵前的報紙各有各的樣式,又偏偏要放在一起,亂七八糟氣的我心癢。
忍了又忍,我再一次拿出了挽褲腿時的執著,決定貢獻出周末,疊報紙。
仔細測量過櫃子的尺寸,再設計出最能夠整齊擺放的形狀,我便迫不及待地開始動手了。
深知自己的怪癖,我壓根沒有要求別人和我一起動手,但人際相處並非如此淺顯無波。
其他兼職同學依舊會大呼小叫說被我卷到了,然後不情不願又滿臉晦色的和我一起疊。
說實話,我更崩潰了,她們疊的不符合我的要求,反倒讓我心癢更甚了。
當我偷偷地拆開別人疊的重新來時,我聽到有女生悄悄的說,「她有病吧?」
還有看熱鬧地同學把我拍下來,發到匿名樹洞裏吐槽。
可我當時根本無暇顧及,隻悶頭拚命的疊。
求求自己,別癢了。
求求他們,安靜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