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那天,我媽剛好也在家。
我將衣服洗完晾幹後又收拾了一遍屋子,都忙完後看著窗外玩翻花繩的幾個小夥伴一臉羨慕道:「媽,我也想出去玩。」
可我媽直接翻了個白眼給我:「玩什麼玩?你弟弟剛才尿了!快去把他的褲子洗了!」
我聽了這話忍不住撇了撇嘴:「都五歲了還尿啊?也不嫌害臊!」
可我媽直接把弟弟身上的褲子扯下來甩在我臉上,我聞到這股又騷又臭的惡心味道,差點惡心的吐出來。
「你還有臉嫌棄你弟弟呢!你小時候還不如人家!」
她打量著我快要吐出來的神情:「讓你洗個褲子就把嘴撅成這樣!以後嫁人了還不得讓婆家人打死......」
「媽,我洗。」
我打斷我媽的話,實在受不了她繼續在我耳邊嘮叨,我忍住惡心捏起弟弟的褲子便去了院子外邊洗幹淨。
而我媽也很滿意我此刻的勤快,因為我幹了活她就能好好休息一天了。
她坐起身,一臉得意的衝我笑:「我去小賣部打牌,一會兒就回來。」
她的話說完,便換上家裏唯一一件沒有補丁的外套,又對著鏡子打扮了半天,才邁著小碎步悠閑的出了事。
可一直到我洗完褲子,做好了晚飯,就連天都黑了也不見我媽回來。
弟弟坐在炕上哭著說要找媽媽,我也忍不住擔心起來,將弟弟安頓好後就提著油燈出了門。
當時是2005年,雖說日子不像以前那麼窮,但我們村子裏也還是沒有路燈,不提著油燈什麼都看不到,我小心翼翼提著油燈大聲喊媽,可喊了半天也不見有什麼人回應,一直到走出村口才看到村裏隱隱約約出來兩個人影。
「我能跟你處對象!但你要是容不下我家孩子不行!」
「素芳,我不是容不下孩子,我是實在養不起啊,要不你看這樣行不行?你送走一個吧?我看你家那個丫頭片子笨頭笨腦的,我們把她送出去吧!」
「不行!我家那個丫頭聽話又懂事!還能幫我洗衣做飯照顧弟弟!你可以把她當成小貓小狗一樣養著,給她口吃的就行,但送走這事,免談!」
啪——
耳邊傳來一陣扇耳光的聲音:「你這個臭娘們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兩個孩子一個都不能送走!大不了我們掰了!孩子我自己養!」
緊接著,耳邊又傳來一陣廝打聲,我聽了有些發怵,後退幾步後趕緊跑回家中,也聽到了女人挨打後說的第一句話:「我以後不跟你好了!你也不用再往我家送雞蛋了!我自己又不是買不起的小雞!」
話音落下,女人也跟著往回去的方向走,而我提著油燈,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家中,將燈熄滅後躺在床上偽裝成無事發生的樣子。
我媽進了屋,摸黑著脫鞋上炕,趴在枕邊一個人哭了好久。
那天以後,我弟弟再沒吃過雞蛋,我媽也自覺虧欠弟弟,當月月底發了工資就買了一隻小母雞養著,母雞一天下一個蛋,還是我弟弟一個人吃,甚至我連碰到雞蛋是機會都沒有。
......
八歲那年,我得了流行感冒,高燒燒到三十九度五,被同學和班主任抬著送回家中,我媽那天剛好也在家,見老師和同學把我抬進來,語氣誇張道:「哎呀,老師,你怎麼把招弟帶回來了?是不是這個賤丫頭不好好學習?」
班主任讓那兩個同學將我的擔架放下,氣喘籲籲的跟我媽解釋道:「謝招弟家長,你女兒得了流感,擔心傳染給其他同學所以這幾天不能在學校上課了,你趕緊帶孩子去醫院打個退燒針,她現在燒的厲害,要是現在不去看,以後會有後遺症的!」
班主任的話說完便匆匆趕回去上課,我媽更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隻是她不是為我的病發愁,而是氣得狠狠踹了我一腳:「你這個賤丫頭真是有本事了!為了不去上學連這種事都能用來開玩笑!」
「媽為了供你念書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你就是這麼對我的?還不趕緊起來跟老師道歉然後去上學?」
而此刻我已經難受的眼皮都抬不起來了,我用盡最後力氣抓住我媽的手,小心翼翼的跟她解釋:「媽…我不是裝的,我真的病得難受…你帶我去醫院好嗎?」
「去什麼醫院!」我媽毫不留情的甩開我的手:「我看你就是想偷懶不上學!小孩子哪能病得那麼嚴重!你現在趕緊收拾收拾跟我上學去!」
我媽的話說完,馬上便要拽著我和我的書包去學校,而這時蹲在炕上的弟弟又是大哭一聲,我媽上去一看,頓時氣得不打一處來:「你怎麼又尿了啊!」
她抓起弟弟的褲子直接扔到地上,緊接著像是喪心病狂一樣要拉我起來:「謝招弟你少在我麵前裝病!我告訴你!你現在馬上把你弟弟的褲子洗了然後去上學!」
而我已經難受的站不起身了,就連身子也是一會發冷一會發熱,我想讓我媽帶我去醫院治病,可她執意拽著我的耳朵要我去院子裏給我弟弟洗衣服,在爭執中,我的身子一沉,重重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