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間,忽然靠近的俊顏,盛夏瞳孔逐漸放大。
夜幕般的深邃眼眸,將她緊張的身影闊了進去。
盛夏想退後,腿像灌了鉛不能動。
隻能看著他薄而有型的唇越來越近。
心跳加速,就在快要蹦出來時,他的唇錯開,隻在她耳邊沉沉的低語。
“不要做讓我生氣的事,乖。”
酒氣混著溫熱,吐在她的耳邊,毛絨的耳朵頃刻滾燙變紅。
這一句仿似讓盛夏終於有了力氣,將裴靳年推開。
“裴二叔,你、你喝多了......我讓劉媽扶你去休息。”
劉媽是一直在這照看的保姆,也算看著裴靳年從小長大的人。
盛夏趕忙喊了一聲。
裴靳年兩指揉|捏太陽穴,要說喝多,還不如以往應酬的時候。
他被劉媽扶著回房間,與盛夏錯身時,偏頭道:“你的賬戶裏有五十萬。”
“嗯?”
盛夏掏出手機,一條未讀消息。
應該是先前開抽油煙機時,沒有聽到。
點開,是銀行餘額短信提醒,五十萬零五百。
五十萬,夠她還掉十幾個月的欠款,還不用打零工。
“我不要!”
她不會要他的錢,更何況,她也和裴老太太簽過協議。
可當她抬頭時,已經沒有裴靳年的身影。
隔天一早,盛夏敲裴靳年的房門。
敲了好幾聲也沒回應,劉媽看到她,告訴她裴靳年不在。
她想當麵問他,為什麼忽然要給五十萬,先前他們商議好,他不會插手她的事。
盛夏想了一整晚,不讓去華悅城打工,還給她五十萬,太奇怪。
她打給鄭輝,讓鄭輝把裴靳年的銀行賬戶給她。
“不好意思裴太太,裴先生的私人賬戶隻有他自己知道。”
盛夏隻能再次打給裴靳年,然而暫時無法接通。
鄭輝看著坐在大班椅上的老板,試著說道:“裴總,太太跟顧總應該是意外,顧總在F國三年,不太可能認識,他前天回國,昨天遇見太太,恐怕是個巧合。”
昨晚,他正在車裏,忽然接到裴靳年的信息,要他撤個視頻,同時給盛夏的賬戶裏打五十萬。
當看到視頻,作為心腹,鄭輝瞬間明白。
裴靳年與顧彥澤說不上有直接恩怨,真要硬算,那就是牽扯當年的譚家。
譚雅晴的遠嫁,裴靳年把這筆賬算在了顧彥澤的頭上。
裴靳年簽完字,鋼筆扔在桌上:“他的精明,不會認不出盛夏是誰,但昨晚的飯局他隻字未提。”
隻字未提,隻有心裏有鬼。
因此,他杜絕盛夏再去顧氏旗下的華悅城做兼職。
五十萬,就當做對她補償的損失。
盛夏剛放下電話,曉曉給她發了張圖片。
是華悅城活動大促,招臨時促銷,招聘的門店恰好有昨天那家香氛店。
曉曉的語音消息發來:
“我覺得你可以試試,你的嗅覺靈敏,連混著的木質香都能聞出,一定沒問題。”
盛夏回複:“我是學化學的,幾乎天天和這些化學成分的液體打交道,當然能敏|感一些,但是賣香水,需要懂很多東西,我怕我勝任不了。”
嫌著急,曉曉幹脆打電話:
“你向來不是畏畏縮縮的人,隻要能賺錢,再難都敢挑戰,這個怎麼就猶豫了?”
“機會難得,底薪又高,才半個月而已,何況隻是臨促,沒有那麼高要求,真要找專業的,也不會參加這個活動。”
曉曉的疑問,盛夏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猶豫。
從前她可是來者不拒。
一定是潛意識裏受裴靳年的影響。
差點被帶歪,盛夏一口答應:“好,我去試試。”
誰能跟錢過不去,她還那麼需要。
不能因為一個不清不楚的原因,就平白放棄,再說,她也不要那五十萬。
沒什麼對不住他的。
應聘時間緊迫,盛夏沒耽擱,當天上午就去華悅城人事部。
正如曉曉所說,臨促的要求不高,盛夏又有優勢,很快通過麵試。
下午是簡單的培訓,工作內容簡單,就是輔助專業櫃員,在人多的時候,能先穩住進店的客人。
晚上,盛夏一直在樓下客廳等裴靳年。
等著等著居然睡著,再醒來,天已經亮了,人也躺在自己臥室的床上。
盛夏像是失憶一般,仔細回想,就是想不起昨晚如何上樓的。
今天是活動第一天,她不能遲到,匆忙洗漱完下樓吃早飯。
劉媽把專為她做的早餐放在桌上。
“我昨晚怎麼回房間的?”盛夏咬了一大口豬肉餡的包子。
劉媽說道:“二少爺回來時,看見你在沙發上睡著,又叫不醒,就抱你回房間了。”
見盛夏詫異,劉媽笑著說:“有身孕的人嗜睡,這不奇怪,我當年比你還能睡。”
劉媽是裴家的老人兒,又是看著裴靳年長大的,裴靳年對她,就像是對待半個母親。
因此沒有隱瞞盛夏懷孕的事,隻囑咐她不能說出去。
盛夏了然,可惜又耽擱還錢時間,她想盡快還給他,不想讓他以為自己同意不合理的要求。
大不了,去銀行取現,直接放他房間。
商場開始營業前,門店主管給盛夏和其他臨促分配負責的區域。
因為是上午,沒有多少客人,盛夏隻是幫進店的顧客倒水,偶爾跑腿幫忙取貨。
從中午開始,客人逐漸增多,再到下午,店裏的櫃員已經忙不開。
“盛夏,那邊有兩個客人,你先去跟她們聊聊,看看需求。”
“好。”
盛夏先倒了兩杯果汁,麵帶微笑地走到沙發區。
“抱歉,久等了,不知您二位是自己用還是送人。”
說完,她抬起頭,笑容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