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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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著王公公到了禦書房。

皇帝見我來，笑眯眯的讓我免禮，“蘇將軍這次可算沒辜負朕的期望啊！”

我記得前世我拒了封賞後，皇帝也召我入了宮。

當時他滿臉怒意，直罵我負了他的期望。

從前我以為，皇上執意封賞是為了給我這麼多年的軍功一個交代，不讓邊疆戰士們寒心。

重活一次才明白，他是真的惜才如金。

想起年幼時，老侯爺常帶我和沈雲驍進宮玩耍。

那時還是太子的聖上，常拿了書本考我和沈雲驍同樣的問題。

他時常對我的回答讚不絕口，和老侯爺說，沈家訂下我這樣的兒媳，實在是關耀門楣的幸事。

那時我隻知道他是誇我，但不了解其中深意，現在才明白，他從始至終都覺得我才能遠勝沈雲驍，一心想重用我。

隻可惜前世我沒懂他的用心良苦。

閑談後，我向皇帝請求，允我一個月的時間處理家中瑣事，解決完後患後，我便正式入朝為官，一門心思報效國家。

皇帝同意，但也語重心長的叮囑了我一句話。

“老侯爺於江山社稷有功，還是要給沈家留個後人為好。”

我笑了，點點頭。

虎毒尚不食子，我還不會幹殺親子的事。

不過，這輩子他會活成什麼樣，全憑他自身造化。

用過午膳我才回侯府。

一進門，下人就來報，說所有人都在等我。

正廳裏，婆母和沈雲驍坐在主位，宋淺柔眼眶微紅坐在左側，沈宴禮一臉難過的窩在她懷裏。

我笑了。

真是好大的陣仗。

我沒吭聲，找了個順眼的位置徑自坐下。

半晌，沈雲驍才打破沉默，“阿禾，淺柔明日就回雲北老家了，定遠侯府還是你管家。”

“還有呢？”我語氣平淡。

“還有就是，你把將軍之位還給雲驍，從此以後他主外你主內，這才是正道！”婆母冷冷插話。

“婆母，您這是誤解我的心意了。”我歎氣，“我何嘗不想雲驍坐這大將軍的位置，實在是皇上不答應。”

“您是不知道，前日回朝入宮的時候，皇帝因我不肯受封大罵我一通，我是生怕聖怒牽連沈家，這才點了頭。”我滿臉委屈。

“我不管，反正我們沈家丟不起這個人，堂堂定遠侯府的兒媳怎麼能天天拋頭露麵，在軍中男人廝混在一處。”婆母嚴詞厲色。

我笑了。

這話五年前怎麼不說。

“婆母說的有道理，還請你們先把管家權騰出來，我再看看如何和皇帝求情。”我笑著瞥了宋淺柔一眼，起身離開。

沈家為了拿到威北將軍的位置，動作十分迅速，在我午睡的時候就把宋淺柔送出了府。

等我醒來後，府裏所有和宋淺柔有關的物件都消失了，仿佛她這個人從未出現過一般。

我滿意的在府裏溜達著，遠遠看見沈宴禮涼亭裏哭鬧。

“她是壞人，一回來就把淺柔姨姨趕走了，她不回來，淺柔姨姨就能每天陪著我，我討厭她！”

噢，這是在罵我呢。

我笑著走近，語氣平淡，“我是定遠侯府的當家主母，是你的母親，所以我自然是要回來的。”

沈宴禮被我嚇得一激靈，但很快就回過神，怒氣衝衝的瞪著我，“這麼多年你都沒管過我，全是淺柔姨姨教養我，論起教養之恩，她才是我的母親！”

“沒管過你？”我冷冷定向他身邊的嬤嬤丫鬟們，“這話是你們教給他的？”

嬤嬤丫鬟們頓時跪了一片，一個勁的磕頭說不敢。

我冷著臉扯過沈宴禮，“你這話要是讓別人聽見了，還真以為我生而不養，不配為人母呢！”

“五年前，你不滿一歲，因著你祖父在邊疆戰死，你父親也在戰敗後音訊全無，沈家兵權岌岌可危隨時易主，我隻能拜托你祖母照看你，然後領兵出征。”

“這麼多年來，我拚死拚活撐起整個沈家在朝中的威信，換回軍功榮耀，皇帝恩賞，讓你可以安安穩穩在府裏長大。”

“你的書本玩具，衣服鞋子，全都是我精心挑選，托人采買帶回家的，所以你但凡有點良心，都不應該說出剛才的話！”

“這些和淺柔姨姨有何關係，我隻知道是你狠心趕她走！”沈宴禮紅著眼朝我揮拳頭，“你都不知道她走的時候哭得多傷心！”

“不是我趕她走，是你的祖母和父親為了兵權名位趕她走！”

“你騙人，你就是個壞人，就是你！”沈宴禮狠狠錘了我的腿兩下。

“你不賢良淑德，整日打打殺殺，沒有女子該有的樣子！”

我笑了，女子為何就要有女子的樣子。

又是誰規定了女子該有的樣子。

我一腳踹在他腿上，疼得他齜牙咧嘴的跪在地上哀嚎，“你娘親我，愛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

“你想宋淺柔，那就去西郊的山莊找她吧，她在那兒，你的父親也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