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凶孩子

3

我瞥了他一眼，“家書上說你已經開始習武讀書了，學的怎麼樣啊？”

聽到習武讀書四個字，沈宴禮撇撇嘴，低下頭往宋淺柔身後藏。

我見他這幅態度，自知他又和前世一樣，就懶得再問再管。

和其他人客套幾句後，我借口奔波勞累，回了自己院子休息。

沈雲驍陪著我回，看著他心不在焉眼神閃躲的樣子隻覺得好笑。

按前世記憶，現下他和宋淺柔同床共枕有一段時間了。

而且這事全府上下都知道，隻瞞著我一個。

“夫君，我今日想好好休息，沒法兒陪你，要不你去書房睡一晚吧。”

沈雲驍如蒙大赦，趕緊點頭，“好，阿禾你好好休息。”

我冷眼看著他匆匆離去，轉頭回屋睡大覺。

我睡得安穩，第二天淩晨就習慣性醒了。

看著外頭月色朦朧，我換了身新衣就去婆母院子問安。

管她醒沒醒，反正我今日是要去演戲添堵的。

上輩子，我因著還生那勞什子表妹的氣，就沒去請安。

沈雲驍大罵我一通，罰我禁足，跪祠堂半月。

給足了那些人傳我流言蜚語的時間。

這一世，我可得做個賢惠恭敬的好兒媳。

我到和安堂的時候還不到卯時，婆母院子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在安睡。

我故意來回踱步，吵醒值夜的嬤嬤。

然後假裝沒瞧見她，隻低聲和靈風說話。

“既然婆母還沒醒，那我去廚房做碗雞茸魚翅羹吧，她和雲驍都愛喝。”

說完，我就走了。

掐著時辰，再端著靈風前日從外頭買回來的粥羹回和安堂。

還沒進屋門，就聽見沈宴禮說話。

“祖母，我娘就是沒有淺柔姨姨好，淺柔姨姨每日都親手做早飯給你吃，還來照顧你起居，不像我娘，這個時辰了也沒來請安。”

謔，原來那些流言蜚語，也有我這個碎嘴兒子的功勞啊。

我倒不知道他這麼會編排人。

“宴禮，別亂說話，你娘親勞苦功高，自然該好好休息。”宋淺柔溫聲細語。

“宴禮說的是實話。”婆母哼了一聲，“剛回來就不晨昏定省的請安，這是覺著自己立大功，不把我這個婆母放眼裏了。”

“不就是打了幾年勝仗嗎，老侯爺帶出來的兵紀律嚴明，換誰帶都能打好仗，以為自己多了不起呢。”

“一個女人，安分守己孝順長輩才是正道！”

“姨母，您消消氣，喝口茶順順。”宋淺柔溫聲安撫。

透過窗縫，就看見婆母滿臉欣慰的拉著她的手，沈雲驍輕摟著她肩膀，沈宴禮乖巧的靠在她身上。

要不是我才是這家的女主人，我都要為他們這其樂融融和諧美滿的畫麵鼓掌叫好了。

我大步邁進屋，隻當看不見他們僵在臉上的笑容，“哎呀，大家都在啊。”

“婆母，這是我起了個大早，親手給您和雲驍熬的雞茸魚翅羹，您嘗嘗，對不對味。”

我把托盤往桌上一放，笑嗬嗬的看著他們，“剛就聽你們說笑呢，這大清早是有什麼高興事嗎？”

他們尷尬地斂去笑容四散坐開，都沒有應聲。

“啊，這家裏還有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嗎？”我恭敬的朝婆母行禮。

婆母強扯出笑容，“哪有，你快坐下用早飯吧。”

我乖順的點頭落座，還沒坐下，就聽見我兒子驚呼。

“那是淺柔姨姨的位置，你幹嘛坐那兒！”

我笑了。

這就是我大出血險些喪命換回來的好兒子。

小小年紀就是一副白眼狼的做派，我真是後悔上輩子到死還放心不下他。

“沒事的，嫂夫人坐那兒就好。”宋淺柔笑著搭話。

我沒理她，隻斂了笑容，上下打量我兒子，“宴禮，這些年沒人教你規矩禮儀嗎？”

“這是一家大娘子才能坐的位置，你這是想替你父親做主，給他換個夫人啊。”

屋子裏瞬間靜得針落可聞，氣氛冷如冰窖。

勳爵人家最講規矩禮數，我這話沈宴禮沒法兒接。

他隻能求助的看向宋淺柔。

“沈宴禮，你已經開蒙三年，入書院學習一年了，這個問題還不會回答嗎？”

我語氣又冷了幾分。

沈宴禮被我的氣勢嚇得癟癟嘴就開始掉眼淚。

“一個座位而已，誰坐都一樣，至於這麼凶孩子嘛。”婆母眉頭微皺。

我淡淡瞥了其他人一眼，“嗯，是我太凶了。”

說完，我默默起身，拿著帕子邊抹淚邊跪下了。

所有人都錯愕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