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寒風殉葬

我本以為，卸下權力後我會很輕鬆。

可權力這東西，並不是我想拿走就拿走的東西。

常年幹政，我早已和朝堂內外的群臣綁定在一塊兒。

雖然我不在大殿聽政，但據太監給我送來的情報，群臣皆認為皇帝的決策有失妥當，建議皇帝與太後商議之後再行定奪。

就連軍事決策，將軍們也認為需要由我認可方能執行。

這一切的原因，都怪我在京城守衛戰中異於常人的表現。

這些舊臣，多半都是那時期與我共患難的臣子。

接連在朝堂上的失利，都使得皇上不得不經常向我請安。

但我看出他臉上的不情願。

同時，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另外一種東西——野心。

其他人有了野心，其結果大概率是一個人的成功。倘若帝王有了野心，卻要以眾多人的血作為代價。

這幾日，我無不心驚膽戰。

我總有不好的預感。

一日，就在我手拖著先帝賜予的玉如意時，它卻意外掉落，摔得粉碎。

也是這時，一股不詳之感侵襲著我的全身。

我總感覺今日的早朝，會有要事發生。

沒等來太監的動靜，胡太妃卻率先登門。

她得意洋洋地問我，知不知道今天早朝發生的事情。

為了徹底退出權力中心，除了留下一太監給我打探情報，其他的事情我早已不過問。

[本來皇帝為了掌握實權，決定重啟祖宗之法，讓你陪葬。] 對於這個結果，我一點兒都不意外。

幾十年前，那批老儒早就預料到我會幹政，巴不得置我於死地。

可先帝的聖旨，卻徹底阻礙他們讓我陪葬的念想。

就算現在讓我陪葬又如何。這幾十年的風風雨雨，我早已看淡生死。

況且，這些年來我一直愧對先帝。

我也早該赴黃泉與他相會。

[可你猜這次究竟是誰替你擋了一刀？] 胡太妃說完後，我便知道她說的人是誰。

[不知為何，聽到你要陪葬，鐘鈺苦苦勸誡皇上。隻不過皇上正愁手中實權沒有徹底恢複，就有人偏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觸摸逆鱗。] 我非常清楚，這些年鐘鈺為了推行改革，不知道觸碰了多少大臣的利益。

更何況，有了鐘鈺掌權，才使得當今皇帝恢複實權困難重重。

功高不能震主。

正因如此，皇帝才要殺雞儆猴。

本來這第一刀，是砍向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我身上。

鐘鈺卻偏偏惹人關注。

不用想，那些阿諛奉承的臣子定然會順著皇帝心意行事，鐘鈺凶多吉少。

[雖然太後免於陪葬，可卻要辦一件事情。] 看著她得逞的嘴臉，我恨當初偏要軟下心腸。否則她就應該在冷宮當個瘋子，或者自縊而死。

[皇上說，怕惹起宮中閑話，由你擔任處死鐘鈺的監斬官。] 聞所未聞！聞所未聞！古往今來，豈有讓太後監斬的先例？我甚至來不及悲傷。

因為當今聖上為了收回實權，手段陰毒狠辣。這段殺害忠臣的罵名，必然會被寫進史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