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複仇

我滿含憤怒，看著他們越來越遠，直至看不見。

而我那頂著人美心善頭銜的阿姐，甚至沒有為我爭奪求生的機會，一句話也沒留下。

【哈哈，沒想到這小妞臟兮兮的，臉蛋還不錯。】

【你放走了美人，你就要替代她，讓我們幾個爽一爽！】

早已體力消耗殆盡的我，就這麼淪為山賊的盤中餐，在我想咬舌自盡時，疼痛侵蝕我的大腦，轉化為理智，也同樣帶走了我最後的善。

當我再次出現在知府，阿姐卻當作沒事人，埋怨我亂跑，說那天她回來後就立馬派人尋我，未果。

【妹妹，你後來去哪裏了，讓姐姐我好找。】

那波棱兩可的擔憂神色，裏麵又有幾分真幾分假。

【妹妹，怎麼不理我，可是怪姐姐？】

阿姐又露出一慣博取同情的神色了，那雙眼睛好似下一瞬便能湧出淚水來，好不可憐。

我不動聲色看著阿姐，看她獨自演戲。

不出意外的話，父親這個時候一定會出現，他會不分青紅皂白，厲聲指責我。

果不其然，父親氣勢洶洶趕來，對著我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你是聾了嗎！敢無視長姐，婉兒為了尋你日日奔波，你倒好，一句致謝也沒有，還回來幹什麼！】

我知道，父親一定恨不得我死在外頭。

【罵完了嗎？我回房了。】

被欺辱的痛楚一直揮之不去，現在不能手刃仇敵，我隻想快些將自己泡在水裏，試圖洗刷肮臟，隻可惜我再也沒有清白了。

從此，這件事成為我的心頭之恨，無法彌補的仇恨。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的錦袍男子就是當今太子，梁樞慎。

他與阿姐早就相識，並私下兩心相悅。

他還承諾阿姐，繼位後便立她為後。

這種可笑的承諾，隻有傻白甜才會信，不怪他們能湊成一對，連喜歡說無望的承諾都這麼相似。

思緒被一雙大手拉回現實。

我抬眸，對上一雙深情款款的眼眸。

眼眸的主人輕撫我的麵頰，低語道：【朕終於娶到你了，婉兒。】

【你真是朕的良配，還是天命貴女，朕將朕的心與江山都一同交給你。】

【在整個大梁，你位同副後，權力與地位僅次於朕。】

一遍又一遍的誓言，當真動聽。

看著梁樞慎的這張臉，我隻有恨不得馬上殺了他的想法，不過我拚命壓製，還要裝作與他琴瑟和鳴。

片刻，我莞爾一笑，握住梁樞慎的手，【隻要能與皇上在一起，其他的臣妾都不在乎。】

他看我的眼睛更加深情了，緩緩褪去我的衣袍。

事後，梁樞慎看著我事先咬破手指滴上的紅梅後，輕輕將我攬入懷中，【辛苦你了，婉兒。】

我靠在梁樞慎的肩，眼裏的鋒芒逐漸顯露。

就這樣，我連著受寵了十天。

每逢事後，我都會喝下秘密準備好的避子湯藥。

在皇宮，我扮演好乖巧懂事的皇貴妃，梁樞慎需要我時，我便出現，不需要我便安靜待著。

直到這天，皇後身邊的宮女傳話，說讓我過去一趟。

皇後名為齊孀，出身更高貴，是名副其實的千金，將軍府嫡女，自幼呼風喚雨，囂張跋扈。

【哼，進宮小半月了也不知道給本宮請安，真是小瞧了你。皇貴妃，別以為皇上寵你，你就可以無視宮規，本宮照樣有權罰你。】

我行了大禮，【臣妾給皇後娘娘請罪。】

齊孀的兄長就是鎮守大梁的將軍，齊岐，此人頗有武功，與敵國北蕭交鋒兩年來，彼此間不分上下，是個很厲害的角色。

大梁的國土也正因有齊岐在，即便梁樞慎再無能，也能守住江山社稷。

齊孀冷笑一聲，滿臉不屑，輕飄飄道：【那便從輕發落吧，你這張狐媚臉，青蓉，給她毀了這張小臉！】

青蓉得令，一臉得意朝我走來。

就在這時，梁樞慎出現了。

他在關鍵時刻護住我，並公然指責皇後，【貴妃乃是天命貴女，在整個皇宮，沒人能動她！】

說完，梁樞慎不顧皇後的怒氣與不甘，直接牽著我的手離開了鳳鸞殿。

我該是感動的。

可如今我頂著梁婉的身份，梁樞慎做再多也不是對我，做再多也無法彌補我曾因他二人受到的傷害。

我進宮的目的是複仇，被人踐踏的心情填滿我，一刻也不敢鬆懈。

於是當夜過去，皇後身邊的青蓉就死了。

她溺斃在清水池裏，被發現時屍體都浮腫發爛了。

殺不了你主子，就先殺了你。

不先搞垮齊岐，怎麼掏空大梁，怎麼報複梁樞慎，就先從齊孀身邊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