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嫁娶的規矩並沒有那麼繁瑣,從天蒙蒙亮梳妝打扮好被送到王庭,一直到夜半,都是我一個人安靜的坐著。
幸虧我從未期待過自己的婚事,不然怕是得失望很久。
前去探聽消息的影衛來報。
「西南國主於酒席之上離奇暴斃,那邊現已封鎖,正在逐一排查。不會有人注意到我們的,公主今夜可以安睡了。」
一場聯姻,西南便覺得這是給了大齊台階,是全了大齊的麵子。
還癡心妄想齊國會向往年一樣,包容忍讓,不計前嫌。
不過也好,他們就這樣好好記著齊國那些年的處事雅量,也更利於我動手。
殿外兵戈之聲傳來,影衛護我於暗,幾個侍衛握劍在前。
無非就是懷疑到了我身上。
我跟紅葉對視了一眼,但既然沒有強闖,那就是沒有證據。
「讓他們進來吧。」
領頭的副將提溜著一個人扔到了地上。
拓跋承宇開口問道。
「這人是在齊國營帳裏發現的,公主可認識?」
暗夜裏的燭火忽明忽暗,我也隻能從地上那人的臉上依稀看出幾分大齊人的影子。
隻不過西南靠近大齊,這般長相的人,即便在西南軍中也不算罕見。
「本公主陪嫁的侍從名單,早在西南初見殿下之時,皆已抄錄查驗過,殿下若是不信,大可直接升帳點人。」
我從軟塌上起身,上下打量著拓跋承宇,
「若憑一張臉就要說他是大齊人,那殿下你呢?」
撫掌大笑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是二皇子拓跋成嶽,
「公主有所不知,五弟卻實也算得上半個齊國人。」
「哦?」
我裝作不知,完全沒注意拓跋承宇越來越黑的臉色。
「好了,是與不是一查便知,煩請公主通融一下,也好早點洗清貴國的嫌疑。」
三皇子拓跋淵冷聲道。
我不甚在意給旁邊管事使了眼色,示意他去清點人數。
回神間對上了一雙如玉的眸子,是六皇子拓跋清沅。
幾位皇子各派了親信隨著管事出去探查人數,唯有拓跋清阮一動未動。
「六殿下胸有成竹,可是已有了線索,知道這事情與我大齊毫無瓜葛,所以才不願意浪費人手,出去探查?」
我話音落後,屋子裏的其餘人神色各異。
「公主莫要玩笑,我自然是相信諸位兄長,才想著躲個懶的,不曾想被公主發現,清阮給各位兄長賠禮了。」
他依舊笑著回道,也沒惱,卻是如傳言一樣,是個脾氣極好的人,可惜了,是個西南人。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探查的人陸續進來。
都搖著頭,沒有收獲。
我望向拓跋承宇的眼神更加愉快。
「既然事已查明,不知幾位殿下能否給個交代?」
二皇子拓跋成嶽搶先道。
「公主勿怪,父王那邊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此次操辦親事的人具是我西南的人,本不該懷疑公主的,但這不是有人為了給自己脫罪,非拽著我們前來探查,不辨個清楚,也不好讓某些人認罪,今日得罪之處,還望公主勿怪。」
此次操辦親事的人是拓跋承宇,他向來脾氣火爆,此刻被人如此陰陽,自是忍不下去,指著拓跋成嶽的鼻子罵道。
「若真有什麼證據,二哥大可以拿出來一觀,若是沒有還要胡亂攀咬,我腰間的寶劍可不認人,別到時候傷了二哥,就不好看了!」
拓跋成嶽像是就等著這一刻了。
「來啊,我會怕你?不過就是在戰場上撿了個漏,還真當自己是什麼軍神轉世了嗎?」
眼見著二人就要在這上演全武行了。
「夠了,都給我閉嘴。」
好戲被拓跋淵的一聲暴喝打斷,「老六,你先帶他們二人回去。」
這個老三,顯然比他那個不成調的哥哥和一根筋的弟弟靠譜多了,隻不過,誰讓我們不站一邊啊,你們的事情解決了,我不就麻煩了?
「站住!」
我看著要離開的幾人。
「方才的事情本公主可以不計較,但本公主之所以前來西南,為的是先國主的求娶,如今先國主已去,若是鄙國不願意再行合約之事,大可以直說,不必行此下作之事。先國主的死,與我大齊何幹?你們想查便查,想走便走,可把盟約放在眼裏過?」
我的視線又落回到拓跋淵身上,
「破壞倆國友好和談的罪名,本公主是擔當不起。
「不知這樣的罪名,諸位,可擔得起?」
何況,這四位眼見著就要角逐國主之位了,真的還能同從前一樣,兄弟情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