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於賀的幫助下,我身上的毒已經清幹淨了。
王府中沒有一個人管我的死活,蕭雲卿甚至來都沒有來過。
當然,現在的我根本不在乎他。
夜黑風高之時,於賀又偷來了王府。
那一夜後,我死了。
第二天。
「太後懿旨,召秦王妃入宮!」
老太監奉太後的命令在秦王府門口等我。
秦王吩咐下人去找我,等了半天,隻有下人自己回來了。
蕭雲卿皺著眉。
「王妃人呢?」
「大門緊閉,奴婢們進不去,叫人也無人應答。」
曲時慢在婢女的攙扶下走到蕭雲卿身邊,柳若扶風。
「姐姐或許在氣頭上,王爺勿怪。姐姐毒害我的事我已經不計較了,王爺可千萬別再生氣。」
「側妃此言差矣!」
一道響亮的聲音吸引了眾人注意。
於賀從秦王府外走了進來。
他對秦王隨意鞠了一禮,冷聲道:「太後懿旨,聽聞王妃身體不適,特派下官前來看看。」
「至於側妃剛剛說的事,王妃怎會愚笨到給自己的酒壺下毒,這種市井之人才會做出的事王妃怎會做?」
「她一生驕傲,深受太後喜歡,她的品性輪不到他人論道!」
於賀氣勢夠足,真真把在場的人都唬住了。
曲時慢隻是一個在街上賣花的小姑娘,一朝被秦王看上,才能翻身,而顧伊盼是出了門的大家閨秀,這兩人從一開始就沒有可比性!
老太監也在旁邊冷哼一聲。
「雜家隻聽過太後誇獎秦王妃,還從未聽過有人出言不遜,敢以下犯上,對秦王妃進行詆毀!」
曲時慢驚得立刻就跪到了地上,泣涕漣漣。
「妾身隻是隨口一說,做不得數的!嗚嗚嗚——」
那哭喊聲讓在場的人都有一些嫌惡。
示弱久了,這種招數就不管用了。
這一次連蕭雲卿都沒有扶她。
蕭雲卿對自己的貼身護衛溫年招了招手。
「你去請王妃來。」
溫年得令,立刻離開。
可是不過一會兒,溫年就一臉驚恐地跑了回來。
蕭雲卿瞥了他一眼,「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誰知道溫年直接跪倒在地,聲音顫抖,「王爺,王妃——王妃她沒了!」
周圍的人立馬跪了一片。
蕭雲卿臉上的肌肉都在扭曲,他站不住似的往後退了一步,然後立馬往我的庭院中跑去。
蕭雲卿見到的我早就涼了。
思喬跪在我的屍首旁,不哭不鬧,眼中隻有絕望。
於賀用一些方法讓我假死,我偶爾是有意識的。
比如現在,我知道從門外照在我身上的光忽然沒了。
「這是在做什麼?!」
是蕭雲卿的聲音。
我感覺到他在一點點朝我靠近。
「王爺,還請不要碰我家小姐。」
「你給我滾開!」
蕭雲卿一腳踢開了思喬。
可是思喬反應很快,立刻就又爬了回來,護在我的屍身麵前。
「還請王爺手下留情,不要碰我家小姐!」
「滾!」
蕭雲卿踢走思喬幾次,思喬就爬回來幾次。
不要——思喬。
那個時候我很難過。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思喬這一生都陪伴著我,我不想她受到傷害。
後來越來越多的人來了,腳步紛亂。
「顧伊盼,你給本王起來!」
「王爺,您要保重身子啊!」
「王妃已經沒了,您不能傷了自己!」
曲時慢也來了,她哭泣的聲音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王妃,您怎的去了呢?是妾身的錯,妾身沒有侍奉好王妃!」
思喬衝到了她麵前,捉住她的衣領就把她拖了出去。
「還請側妃行行好,不要在這裏哭天喊地惹人厭煩,臟了我家小姐的耳朵!」
曲時慢一臉不可思議,惱羞成怒。
「你,你敢這麼對我?!王爺!」
蕭雲卿此刻腦子裏麵一團漿糊,聽著她的聲音愈來愈煩躁。
「把她給我拖走!」
在一陣吵鬧聲中,曲時慢被手下人像隻螃蟹一樣的架走了。
蕭雲卿坐下來,死死抓住了我的胳膊,拚了命地搖晃。
「顧伊盼,你在騙我對不對?」
「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就讓人把你父母、兄弟姐妹全都處死!」
「王爺,讓我家小姐安安靜靜地走吧。」
思喬跪在了蕭雲卿的麵前,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
於賀麵色凝重,從外麵走進來。
「王爺,讓我來為王妃把脈吧。」
他是太醫。
而且眾人皆知,於家和顧家交好,所以蕭雲卿就像是抓住了希望一般立刻就讓開了位置。
把完脈後,於賀靜靜道:「王妃已經走了,還請王爺節哀。」
他的話說的比我的身體還冷。
可是蕭雲卿顯然不相信。
「不可能!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麼可能忽然就死了?!」
他有些站不住,看到跪在地上的思喬,立刻把她捉了起來。
「你說!王妃怎麼可能忽然暴斃?!」
思喬聲音平靜,「不是突然。」
「嗯?」
「是王爺說的不許人給我家小姐醫治。」
「王爺隻知道關心自己心愛之人是否有礙,可曾有一刻想過我家小姐那酒壺裏的酒,我家小姐也喝了?」
蕭雲卿的聲音在抖,「怎麼會——」
思喬冷哼一聲,「王爺您認為那毒是我家小姐下的,所以覺得我家小姐沒喝是嗎?」
「可那不是我家小姐下的毒!」
「既然是毒,您的愛妃喝了那麼多為何沒死?!我家小姐喝了就死了呢!」
思喬幾乎是狂吼出來的。
「放肆!不許對王爺無禮!」
溫年趕緊押住了思喬,把一直掙紮的她拖到了外頭。
溫年清楚,隻有這樣,王爺才不會把氣都撒在思喬身上。
於賀在一旁道:「此事既然是有人蓄意謀害,秦王府上下可得好好查查,才能給太後一個交代。」
老太監看了他一眼。
「不錯,於太醫好生診斷,雜家現在就去將此事回稟太後!」